“诶?”盛黎娇愣了愣,很快答应了,“好。”
虽然她不是很挑穿,但能有舒服的当然不会嫌弃,叫她自己买,她肯定嫌贵不愿意,可从家里捎着的——
盛黎娇弯了弯嘴角:“再帮我多拿两身吧!”
小桃帮她收拾衣服,盛黎娇则要尽快赶去堂厅用早膳。
路上正好碰见洛长青,她的表情瞬间明媚了,蹦跳着跑过去,张开双臂:“夫君你看我!”
小姑娘本就好看,如今带着朱钗,穿着漂亮的襦裙,整个人都鲜亮了。
洛长青接住她,真心说:“好看。”惹得盛黎娇憨笑不止。
盛黎娇给他看自己的裙摆,她没有多想,但洛长青心底微酸,默默抓着她的手,忽然明白了盛夫人上次说的——
“娇儿跟着你,你少不得亏待她。”
有些人,或许合该生在阳光下,漂漂亮亮的,一直耀眼。
早膳一切如常,吃完饭盛老爷喊上两个姑爷去书房,其他人留在堂厅说话。
盛黎娇抬眼就见盛黎菡,昨晚的事涌上心头,下巴上仿佛还留着被拿捏的触感。
她可不是吃亏的主儿,眼睛一转,溜去母亲身边,抓了一把果干,只在手心里摆弄,也不吃。
盛夫人打量了她几眼:“怎么了?”
盛黎娇面上顿时摆出委屈,不高兴地把果干拍在桌上:“二姐姐说我蠢,我才没有!”
厅里的人还都没走,她说话的声音又不算小,在场人皆听了清楚。
盛黎菡跟梅夫人坐在一块,闻言差点没控制住面上的表情,一同错愕地看过来,盛黎菡辩驳:“我没——”
“上回也是,二姐姐总是说我蠢,我说没有她也不听。”盛黎娇不给她一点反驳的余地,蹲到盛夫人身前,仰着头问,“母亲您说,我哪里蠢?”
虽然盛夫人对这个评价很是认同,但自己的女儿只能自己骂,一个庶姐可说不得:“菡儿?”
盛黎菡不得不站出来:“母亲。”
盛黎娇继续茶里茶气:“二姐姐,我不是责怪你,今天就让母亲评评理,我哪里蠢了。”
你可不蠢。
盛黎菡恍惚见到了当年的恶毒嫡妹,眼前一黑,笑容牵强:“是我说错话了,妹妹大人大量,原谅我一回。”
这便是承认了。依依向物华定定住天涯
盛夫人拍了拍盛黎娇的手,示意她起开:“既然你知错了,我也不多说了,回去把《女则》抄十遍,兄友弟恭的道理不用我教了吧?”
“是。”盛黎菡垂头,一时间看不清表情。
盛黎娇后知后觉——
她好像,又刷了一波女主恶感值?
家宴吃过了,女儿姑爷也都见了,老大老三各自都该走了。
盛黎陌去找姨娘说话,盛黎娇也去跟母亲告别,进了院子发现盛老爷也在,正让夫人帮忙按额头缓解宿醉后的阵痛。
盛夫人没好气道:“叫老爷少喝点不听,头疼总不是我难受!”
不等盛老爷说话,门口已经传来小女儿的呼声:“爹,母亲,我来告别啦!”盛黎娇溜进来。
还啦?
盛夫人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也不给盛老爷按头了,一巴掌拍到桌上:“看把你高兴的,可要走了,终于不用看见我们两个老家伙了!”
老家伙都出来了,盛夫人火气不小。
盛黎娇顿时收敛,缩起脖子,小心反驳:“才没有。”
到底有没有,只有她自己清楚。
左右要分别了,盛夫人舍不得骂她,稍微表达了点不满,轻叹一声:“罢了,走就走吧。”
“你爹刚跟我说,你跟你夫君要是有想法,缺银两什么的,尽管来家里,虽然你一心只想着夫君,心里没我们的位置了,可我们不能不念着你,受委屈什么的也都回家说。”
过了这么久,盛夫人已然接受现状,这回有盛老爷开导,对洛长青的敌视又少了许多,虽然还坚持赌约存着微弱的希望,可也不再拒绝接济一二。
盛黎娇被她说得红了眼眶,磨磨蹭蹭地靠过去,趁着盛夫人不注意,吧唧在她面上亲了一口:“谢谢娘!”
“你这丫头!”盛夫人被吓了一跳,回过神,不轻不重地打了她一下,只有眼尾的褶皱透露出几分心情。
回娘家住了一天,盛黎娇收获颇丰,四五套衣服装起来,足够她穿到入秋。
从盛府出来,洛长青几次看向盛黎娇。
街上的商贩不少,各色吃食香气十足,盛黎娇垫着脚尖从人群里穿过,东瞧瞧西瞅瞅,最后跑回来,把手塞进洛长青手里。
洛长青捏了捏她的手腕:“就这么开心?”
盛黎娇楞了一下,旋即咧嘴笑:“嘿嘿,我这不是想到要回家,情不自禁嘛,夫君——”
大庭广众之下,她竟一点不知羞,喊着夫君往他身上贴,非要紧挨着一起走,见到什么都要喊一声,不买,就是看看。
洛长青后悔多嘴去问,然而每想起她说的“回家”,心口止不住泛起涟漪,经过栗子摊时,脚步一转径自走过去。
“诶?夫君我没想吃呀!”盛黎娇这般说着,眼睛里却含了惊喜。
“是我想吃,买一点吧。”洛长青说道。
“好!买给夫君吃!”盛黎娇兴奋极了,撒手就往栗子摊去,“老板我要一大包糖炒栗子。”
“小姐给——”
刚出锅的糖炒栗子可香了,是一种焦焦的味道,剥开栗子壳,果肉甜糯可口,蘸上一点老板送的白糖,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洛长青边走边剥,栗子肉全进了盛黎娇嘴里。
转过街角,前面人多了一倍,还能听见鞭炮霹雳巴拉的声音,盛黎娇好奇,找路人问了问。
“是宁家酒楼开业了!开业前三天入店即送桃花酒一壶,前百名还能反一成饭钱。”
宁家是镇上的另一富绅,主打酒楼客栈生意。
宁家的酒楼在镇上开了两家了,这是第三家,听到送酒反钱,盛黎娇自然心动,但想到是宁家的,又熄了心思。
洛长青把她的小表情尽收眼底:“想去尝尝吗?”
“不想欸!”盛黎娇很有自知之明,“前面好多人,咱们肯定不是前百了,他家的饭菜好贵,也没什么特色,才不稀罕。”
虽然这样说,她拔着脖子往前面看,动动鼻翼,依稀能闻到宁家酒楼招牌菜,松鼠鳜鱼的甜香。
洛长青知道她的顾虑,略微算了算家中存银,只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不说多么富有,至少也该让小妻子有新衣穿,碰见想吃的不会因为钱财而退却。
回家前,两人又去了趟菜市场,买了一筐蔬菜,还买了两把韭菜蒜苗,卖肉的老板买肉送骨头,看小姑娘嘴甜,专门挑了快肉多的大棒骨。
洛长青坚持买了两包果脯,有偏酸口的也有偏甜口的,盛黎娇嘴里说着不要,可在牛车上一个接一个,快乐得直眯眼睛。
回到家天色不早了,两人简单吃了一口便歇下了,转过天来,则是换上粗布衣下地。
这个时节地里的人不多,每家浇水上肥的时间都不固定,山脚下那片田现在还没人,远远就能看见高高立起的大棚。
“夫君快来!”
洛长青先去看了看水渠,没等通水就听大棚里传来盛黎娇的尖叫。
他心下一惊,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提步跑过去,掀开大棚眼前一绿,紧跟着就是扑进怀里的人。
“夫君看看看看看!”盛黎娇兴奋得不行,把住洛长青的脖子直接跳起来,“成功啦!”
只见那些西瓜芽长长了许多,各自长了叶子,大大小小都有,隐约能看出西瓜藤蔓的形状了。
“夫君你上回浇水了吗?有没有施肥?再过半个月就能上农家肥了,昨天忘记去后院看了,也不知道最先中下的西瓜怎么样了。”
盛黎娇既好奇又期待,指挥洛长青把每株苗看过,确定没出问题,赶紧回家,依旧是给菜地浇水,顺便在边上埋两头大蒜。
后院的西瓜藤有一臂长了,大片的叶子躺在地上,最远的那一片长进了兔子窝里,被几只兔子啃得破破烂烂。
“……”盛黎娇龇牙,“我要吃兔子!”
洛长青在旁边笑得不行,赶在盛黎娇发火前把兔子挪开,拎着耳朵把它们揪出来:“再养半个月就能吃了。”
盛黎娇气着,依次扯了扯兔子的尾巴,这才消气。
四月比三月清闲许多,地里每天早晚去看看,隔两三天浇浇水上上肥,今年气候好,四月中天气就暖了起来,连着下了两场雨,将田地润得透透的,秋天多半能有好收成。
陈大娘来家里找了好几回,招呼着盛黎娇去她家做针线。
做针线的还是原来那些人,不过苏婶不继续了,听说是在镇上找了户新主人,每天住在府上,做些浆洗之类的粗使,管吃管住,每月一百文。
盛黎娇把她新买的针线都带了过来,陈大娘她们怎么看怎么稀罕:“这颜色真漂亮,做出来的衣裳肯定好看。”
“你说都是红色,原来红也能分这么多种……”
“这绿色可真鲜亮,拿来绣鸳鸯最好!”
做刺绣的布面都是店里提供,针线要做工的人自备,而一件衣裳统共赚那么几文钱,花上百文买针线可舍不得。
如今却不一样了,一件衣裳二两银子,就是用最好的针线也能赚不少。
一开始学用不着好线,还是原来的那些,做活的基本功都是相通的,不过改一下落针的方式,而这难住了不少人。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晚了些orz但今日5000!
明天上夹子,调整到晚上更新,努力粗长!
第34章
一共十来个婶子,陈大娘学得算是最好的了,即便如此,一旦针线走长,针脚就无可避免地松散。
最后莲心也加入进来,学着盛黎娇的刺绣方法,隔一会儿就要扎到手。
盛黎娇还是第一回 当老师,她脾气倒好,同一种针法讲了十几遍也不觉得厌烦,谁问都说,实在不行的,就握着对方的手,一点点地抓走线方法。
幸好她们不是整天在学,每天只拿出一个时辰练习,剩下的时间还是用原来的针法,做小样缝衣服,为了弥补花费掉的那一个时辰,有人甚至在晚上点灯缝制。
盛黎娇几次欲言又止,她想说这样会影响到新针法的记忆,学习速度只慢不快。
但一想到好多人都是靠缝衣服帕子补贴家用的,这些话只能收回去。
时间还长,慢慢来吧。
一晃眼的时间,进了五月。
大棚里的西瓜藤已经很长了,盛黎娇估计了一下,最多再有半月,估计就能开花结果。
而家中院子里的那根独苗苗已经长出花苞来,盛黎娇每天都要去照看,散养了半个来月的兔子重新抓紧窝里,免得伤了她珍贵的小花苞。
这天晚上,洛长青打猎回来。
“我又摸到一窝兔子,公母兔崽儿都有,整整齐齐一家,家里养的那几只很肥了,要不要宰了吃掉?”
清明节后,洛长青开启了上山打猎的生活,地里的活儿并不是每天都有,反倒是一进春夏,山上的猎物都活跃起来。
他每周上山一回,从不走空,最差也能抓四五条鱼,家里的荤腥就没少过,多余的直接卖给镇上的屠夫,换来的钱给小媳妇买新衣裳糖果子。
至于家里的那片菜园子,四周围了一圈韭菜蒜苗,炒鸡蛋包饺子都很好,剩下的蔬菜从邻居家买,一个月也花不了几十文。
一个月下来,凭着他打猎,家里又攒了十二三两银子,听起来不算少,但其实不过是一匹好布的钱。
盛黎娇听见动静,从屋里跑出来,果然看见一窝七八只兔子。
公兔是雪白的,母兔皮毛间染着灰色,小兔子已经能自己吃东西了,被提溜着耳朵,四只爪不停扑棱。
看见兔子,盛黎娇十分欢喜,她并不是喜欢兔子的乖巧可爱,而是:“吃兔子!好耶!”
说来也巧,家里那几只兔子竟然都是母的,繁衍期无处配种,在家里闹腾得不行,有一回还跳出笼子,蹦到西瓜藤那里,连吃了两片叶子才被发现,心疼得盛黎娇哭了两天。
吃兔子,她早就等着了。
洛长青并不意外她的回答:“是都留着吃,还是卖一部分留一部分?”
“留两只就够了,剩下的卖掉吧,我记得有家裁缝铺是不是收兔皮?”
“对,完好的皮毛一斤三百文。”
剥皮这种事洛长青自己就能做,过程血腥不提,只是一天后,家里的屋檐下多了几只等待风干的兔子。
盛黎娇站在屋檐下,双手合十拜了拜:“同居两月,我会把你们做成大餐的,不枉你们人世走一回,一路走好,愿你们来生不做兔兔。”
拜完了,就是红烧土头干煸兔腿,一只兔子四五样做法,馋得盛黎娇蹲在灶台前直流口水。
兔皮和兔子一共卖了一两多银子,两人没花,全都藏进小金库里。
回家后洛长青看见剩下的那只兔子,想了想提出:“想同我上山吗?”
“山上的花草开了许多,你应当会喜欢的,河冰也化开了,里面的鱼虾又大又新鲜,我带你上山玩两天?”
“可以吗!”盛黎娇眼前一亮。
对于上山打猎这种事,盛黎娇一直不是很赞同,实在说不过男人,只得无奈应允,却是定下了规矩,每次上山最多三天,不能再多了。
先有苏婶家男人的例子,后有野猪伤人事件,打猎这种事,便是经验十足的老猎人,也不能回回保证万无一失。
盛黎娇担心不愿意,也无可厚非。
有过上次追随的经历在,她也认清自己,不再非跟着去添麻烦,然而每次洛长青不在家,她少不得失眠多梦,白天做事也不专心。
她那浅陋的演技全用在这上面,等洛长青回来便开开心心的,仿佛整夜整夜失眠的人不是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