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完,蒋惜刚要提垃圾,陈越已经先她一步。
蒋惜下意识抬头,一眼撞进他平静、幽深的黑眸。
他眼窝深,双眼皮完美、漂亮,睫毛又密又长,眼头深邃,眼尾微翘,看人时给人一股似醉非醉的迷离感。
蒋惜目光落在他脸上,迟迟没有动静。
电话已经聊到尾声,陈越挂断电话,将手机揣兜里,提上垃圾,站起身,顺手拉了把蹲在地上没有反应的蒋惜。
下山路上,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谁也没说话。
蒋惜习惯性地跟随陈越的脚步走,他踩过的地方,她也会去踩一遍。
陈越本来没有察觉,一直到他停顿在原地打算等蒋惜上前,结果蒋惜没注意,一头撞上他的脊背他才发现蒋惜一直跟在他后面。
“撞哪了?”听到吸气声,陈越立马回头查看梗着脖子、满脸痛苦的人问。
蒋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摇头:“我没事。”
陈越瞥了眼蒋惜泛红的额头,缓缓出声:“你走前面。”
蒋惜迷茫眨眼:“什么?”
陈越重复:“你走前面。”
蒋惜挣扎片刻,扶着栏杆,越过陈越,慢吞吞往前走。
她有点不习惯。
走路的时候总会刻意在意自己的步伐、姿态,甚至在意自己的表情、背影尴尬不尴尬。
陈越察觉到她的别扭,轻轻嘶了一声,叫她:“蒋惜。”
蒋惜本能回头。
陈越看着人,声调平缓说:“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刻意。”
蒋惜窘迫点头:“嗯嗯……我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陈越的话起了作用,后半段路,走在前面的蒋惜好像没那么慌乱了。
她没再刻意调整姿态,也没再刻意维持矜持的步伐,走得很自然,该抬腿抬腿,该跨步跨步,丝毫没有最初的矫情。
陈越走在后面,盯着她单薄却又坚韧的背影,时不时勾唇轻笑。
日子好像变得格外平静、漫长,那些兵荒马乱的、匆忙赶论文、赶实验、赶结果的生活已经一去不复返。
而带给他平和、轻松的人就在眼前。
他跨越大半个地球,走过无数个城市,遇过形形色色的人,都没有她,都没有她带来的震撼大。
她好像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说,就让他自愿折服,自愿修改人生计划,自愿加入她的阵营,自愿跟她走在同一条道路。
他一直知道,她有让人羡慕的勇气,有让人折服的果断,有让人敬佩的坚韧。
只是他多少有点心疼,心疼她那小小的身躯要承受大大的委屈、痛苦、不公、压力,还要肩负那么重的责任。
如果可以,他愿意,愿意帮她分担一点、一点就好。
走在前面的蒋惜忽然回头喊:“陈越?”
陈越一秒回神,“嗯?”
蒋惜伸手指向东边的一片山林:“你看那里,有树桃花开了。”
陈越顺着蒋惜手指的方向瞧过去,果然瞧见那抹淡粉色,他点点下巴,回她:“看到了。”
蒋惜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兴奋道:“春天来了啊。”
“嗯。”
“你喜欢春天吗?”
“还行,你呢?”
“喜欢啊。你吃过春天吗?”
“什么?”
“就长在树上的嫩芽,春天才长,然后可以吃,叶子有点像核桃树。你吃过吗?”
“没。”
“那我们下山去摘点?我明天炒给你尝尝。”
“嗯。”
“快点走~我知道春天树在哪,趁天还没黑,我去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