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娇缓缓抬头,眼睛红的厉害,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女护士道:“你要说什么吗?”
慕娇娇点头。
护士的目光逐渐变得疑惑起来:“你是……不会说话?”
慕娇娇抓住她的手,摇头,在她手心写字:“纸,笔。”
护士是医院的实习生,车上抢救她无法参与,只能到前面来陪慕娇娇说话。
她从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出来,递给慕娇娇。
慕娇娇手颤抖着,几次写不好字,最终,她写下一串手机号,在下面写:“打这个,是我哥哥,让他来医院。”
说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事情发生在眼睛底下,人是自己的亲人,她六神无主,只能寻求哥哥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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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白天人多,外面三月暖阳从窗口照进来,慕娇娇却觉得自己浑身冰凉。
抢救室里亮着灯,她在门外心急如焚。
温淮在半小时后终于赶到,慕娇娇一看见他就哭,一直不曾落下的眼泪这一刻总算落了下来。
温淮抱住她,低声安慰:“没事没事,你做的很好。”
慕娇娇头埋在他肩膀上,哭到哽咽。
这时,抢救室里门被打开,医生脱了乳胶手套,对兄妹俩道:“你们谁去签一下字,把费用结一下。”
温淮拍了拍慕娇娇的后背,道:“我去。”
慕娇娇抓住他衣角,温淮给她擦了下眼泪,语气比平时要柔和不少:“我很快回来,妹妹在这里等哥哥,不要乱跑,嗯?”
慕娇娇点头,然后把手松开。
她看着医生,指了指里面,医生叹了口气,道:“命保住了,只是下半辈子可能要在轮椅上过了。”
慕娇娇跌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医生看她一眼,问:“你跟病人什么关系,她女儿吗?”
慕娇娇无心听他说什么,医生便又继续道,“现在的人啊,都怎么想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哎……”
是啊,孩子都这么大了,为什么不为孩子想想呢。
死能解决问题吗,只不过亲者痛仇者快而已。
有那么一瞬间,仅仅只是一瞬间的想法,慕娇娇有一点恨上了慕晚清。
在她印象里,慕晚清绝不是这么脆弱的一个人,因为一个男人跳楼,落得残废的地步,还有后续不间断治疗的医疗费用,她到底图什么。
然而他们面临的是更严峻的问题,温国刚要和慕晚清离婚,几乎成了定局,就算慕晚清跳楼抵抗也没用,将来就算法院判,慕晚清也落不到什么好。
房子不属于她,婚后财产共享,她什么都得不到。
慕晚清被几个医生从抢救室里推出来,她眼睛闭着,脸色苍白,嘴唇里插着呼吸用的管子,慕娇娇跟在医生身后,一起进了病房里。
医生安置好慕晚清后,转头给慕娇娇叮嘱护理的注意事项。
五楼,说高不高,说矮也不矮,医生话语里带着惋惜和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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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南湾区。
沈从渊在学校,谢衍之在自己房间,门反锁了,老太太进不去,敲门也没人应。
怕出事,老太太让阿玉去请了开锁匠过来。人还没到家,小少爷自个儿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保送通知下来后,京城那边一直催促谢衍之回去,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的,但也没办法,她跟那家都已经离婚,哪怕中间牵扯不少利益,他这个孙子,也不是她能左右的。
现在那边催得急,可能也拖不过一个星期,沈从渊也要一起回去。
只是孙子这段时间像变了个人,低沉阴戾,前段时间明明还好好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已经有段时间没听他说关于那女孩子的事了,慕娇娇。
名字挺好听的。
思及此,老太太预测可能两人之间出了什么矛盾,本不该问,但还是忍不住,不想看自己孙子再这么沉闷下去。
“阿衍,你上次跟奶奶说要带你很喜欢的朋友来家里玩,怎么没动静了?人家不想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