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娇娇把被子往下拉了点, 黑暗中眼睛慢慢适应周围环境, 她被他完全搂进怀里, 下巴搁在他胸口, 他胸膛硬邦邦的, 皮肤温热, 藏在皮肉之下的心脏, 正在有力地跳动着。
她忽然就想到了谢雅茹说的话,旁人都为谢衍之不值,觉得慕娇娇不配得他喜爱。
慕娇娇想, 明明高中的时候那么喜欢, 那么大胆,喜欢总挂在嘴边,笑说, 谢同学, 我喜欢你呀。”现在却一个字都不敢往外说, 她到底在怕什么呢?
怕别人说她不自量力吗?可别人说的话她为什么要去在乎,又不跟别人一起过日子。
她想听听谢衍之怎么说。
她伸手沿着他胸膛往上,在他喉结上摸了摸,听见他陡然加重的呼吸,他抓住她的手,放进嘴里咬了一下,嗓音有点哑, 说:“别乱摸。”
慕娇娇不听话,闷闷地笑了声,唇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喉结,压着他,好看的唇贴着他的耳朵,说:“那我跟你说了哦。”
谢衍之没说话,听她开口。
慕娇娇叹了口气,说:“哎,我要早知道谢同学你家这么有钱,当初就不跟你分手了。”她边说边摇了下头,“失策。”语气听起来竟好像十分惋惜一样。
谢衍之眸色微沉,手指从她脊背落下,单手掐住她腰侧,语调危险:“慕娇娇,你找操呢?”
这话一落,慕娇娇瞬间老实,泄气一般趴在他胸口上,嘟着嘴:“我就开个玩笑,活跃活跃气氛嘛。”
谢衍之自然没理会她。
想了想,慕娇娇道:“好了,不逗你了,我说实话。”
房间里很安静,没开灯,光线很暗,夜里只能模糊看见两个人的大致轮廓。
女生声音很轻,挺好听的,南方人的软糯嗓音,说话像撒娇,“那时候分手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啊。”
“而且,当时我家里出了点事。”
这话过后,是一段长时间的静默,谢衍之细长的手指搭在她背上轻轻安抚:“你继续说,我听着。”
出轨这事挺丑的,在那个小县城,不管出轨的是哪一方,男女都会被人指着鼻子骂,走过路过,只要是相识的人,眼里多少带点看好戏,以及同情的目光。
慕晚清挺好强,要面子,温国刚脸都不要了,死活要离婚,两人闹崩,以慕晚清跳楼结尾。
最后离婚,法院判下来,慕晚清什么财产都没分到。
房子不是她的,银行里的存款全被温国刚转走,刚开始那一两年,她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心。
姥姥那么大年纪了,看见自己女儿这样,整晚整晚睡不着觉,眼睛都快哭瞎。
后来大伯母过来照顾了一段时间,大伯母人憨厚老实,不太会说话,但她凡事都想得开,对着慕晚清的病床边织毛衣边劝她,说你看看孩子,又说两个孩子多优秀,你这样一去,两个孩子在这世上就成孤零零的孤儿了。
你知道孤儿吗?
没人疼,哎哟,在外面打工受苦,被老板骂还找不到人说,过年没家可回,你在这里,孩子们也有个依靠。
孩子都大了,用不着你多操心,你把自己顾好,孩子们在外面也才放心去挣钱啊。
那时候慕娇娇和温淮还在外地读书,时不时会跟大伯母视频一下,最开始慕晚清压根不见人,后来才慢慢在镜头里出现,脸上也慢慢开始有了笑意。会开始叮嘱慕娇娇在外面多穿衣,要吃好,要和同学搞好关系。
周末放假的时候,她会坐在病床上,看大伯母家的两个孩子做作业,总让她想起自己的孩子。
是啊,她不是什么都没有,两个孩子都跟着她呀。
于是,慕晚清开始打起精神做腿部的康复训练。
她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为一个男人要死要活,那才是失败,可惜她想明白的晚,太把温国刚当回事,真要不在意了,其实也不过就是茅坑里的一块臭石头而已。
-
慕娇娇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说给谢衍之听,说:“你知道吗,因为我爸出轨,导致我到现在一直对男人的忠诚度持怀疑态度。”
她下巴抵着他胸口,抬眸看见他模糊的下颌轮廓,手指没忍住在他下巴处挠了两下:“谢衍之,我能信你吗?”
谢衍之抓着她作乱的手,说:“能信。”
慕娇娇愣了下,听见他说,“除我以外,你可以不信任何人。”
慕娇娇笑了笑,说:“有人说过,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是不可以当真的。”
她撑起身子,低头吻了吻他的唇,声音很小,说,“你是不是馋我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