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撩到犯规了——良枝栖雪
时间:2022-04-12 07:42:25

  “你哥犯的错误,不需要你来道歉。”桑瓷眺望云卷云舒。
  渐渐的她能感觉得到心里的那份激荡越来越趋于平静。
  温泊微似乎哭了,声音更咽地说:“我知道……我就是怕。”
  桑瓷轻笑了声,“你怕什么?怕我不会再跟你做朋友了?”
  温泊微抽噎着「嗯」了下,“桑瓷,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找你好不好?”
  桑瓷愣了会儿,报出一个陌生的小区名字。
  那头儿的温泊微同样呆滞几秒,皱着眉说:“你是搬家了吗?怎么搬得离市中心那么远?”
  桑瓷不痛不痒地说:“这边离高铁站比较近,等我工作忙碌起来,出差也比较方便。”
  温泊微干涩的「嗯」,“那用不用我给你带点好吃的?你想吃什么?”
  桑瓷垂目,夕阳的余光洒在长睫上,淡淡地说:“都行……”
  等到温泊微风风火火赶过来的时候,天光还是通红一片。
  有几个月没见桑瓷,温泊微觉得她瘦了好几圈。
  桑瓷原本就瘦,现在瘦的整个人都是萧条又单薄,双肩的骨头明显隆起,连锁骨都深深的凹陷下去了一大块。
  温泊微看着她那张憔悴的面孔,顿时心疼不已。
  “桑桑,你晚上想吃点什么?”温泊微将顺路买来的蔬菜瓜果一样一样地塞进冰箱里,“我做给你吃。”
  桑瓷慵懒地窝在沙发里,腿上盖着条奶黄色的绒毯,她静静的道:“清汤面条吧,我最近需要保持体重。”
  温泊微无语地看向她,“你这样还需要保持体重?”
  桑瓷抬眸,“上镜好看。”
  她转头望向天空边的红霞,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消散。
  许久,她恍然笑了下,“倒也没什么意义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内,温泊微几乎每天都会来桑瓷家待上一会儿,只是有时候桑瓷会特别忙,忙到三四天都不着家。
  这天,桑瓷参加完一个杀青宴后,余曦将她送回了照南景城。
  桑瓷小酌了几杯,但没醉,所以没麻烦余曦把她送到家门口。
  桑瓷一下电梯就听见一阵高跟鞋嘎达嘎达的声音。
  起初桑瓷以为是邻居家发出的声音,但当她拐下电梯后,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桑瓷显然对来人倍感不满。
  两双眼睛在半空中衔接,擦出一道道生猛的火花。
  杨思倬打扮的雍容华贵,手里还提着个限量版的包包,她不停地踩着高跟鞋,嘎达嘎达声格外惹人心烦。
  桑瓷眯了眯眼,没打算理她。
  “桑瓷,咱们好歹也是婆媳一场,你见了我就什么话都不说吗?”杨思倬站到她跟前,一双铜铃大的眼睛含笑。
  桑瓷慢吞吞地打开门后,面目表情地说:“你们母子俩你还真是一个德性。”
  她弯了弯眉梢,语带嘲讽,“闲得没事都喜欢堵别人家门口。”
  “桑瓷,我有事跟你说。”杨思倬一把挡住桑瓷即将要关闭的门,语气是满满的商量。
  桑瓷懒洋洋地勾了勾唇角,慢条斯理地松了手,倚在门边看着杨思倬。
  杨思倬说:“我儿子最近过得很差,你知道的,他一直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自从你们分手以后,他连医院都很少去了,整天都待在102公寓,谁也不见。”
  桑瓷冷道:“你儿子的事,跟我没关系。”
  杨思倬急道:“桑瓷,我知道你被拘留那几天心里攒了很多的苦,也是我把傅闲则关在家里,不让他出门去看你,不让他找人帮忙救你,也是我逼他跟沈姜懿订婚的!”
  桑瓷面不改色地望着她哀伤的面孔,心中早已如一汪死水毫无波澜。
  她生硬地重复着:“我说过了,我跟你的儿子,跟你们傅家,没有任何的关系。”
  遂然杨思倬狠道:“桑瓷,你别逼我。你要把我惹急了,你被警局拘留的事儿我可不敢担保它传不到媒体的耳朵里。”
  桑瓷目色一僵,寒声道:“想当初傅闲则订婚的事儿,你也是拿这个威胁他的吧。”
  “既然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能替我去看看他?”
  “我不想再重复我刚才说的话。”桑瓷话落,砰的关上了门。
  客厅里一片午后光落。
  杨思倬的一字一句都反反复复的回荡在桑瓷的心上。
  这分分合合的半年里,桑瓷已经感觉到无比的疲倦。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只不过是想试着跟傅闲则重新的、好好的谈个恋爱。
  桑瓷靠坐在地上,身后是冰凉的门板,长卷发迤逦的散落肩头,黑得像是墨砚中最浓重的一片。
  沉默许久,门外再度响起敲门声。
  桑瓷扬手擦了擦眼角,起身开门。
  “是你……”
  桑瓷讶然……
  门外的宁怀翩笑得很甜,见她呆滞的表情,调皮地往她身后看了一眼,问道:“你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快进。”桑瓷退身让开。
  宁怀翩边往里面走边说:“我刚才在楼下就看见你了,真没想到,我们居然住在同一个小区。”
  “所以刚刚……”
  “我都看到了。”宁怀翩诚实的说,“果然长得漂亮的人,情路大多不顺。”
  桑瓷尴尬地笑笑,随即客气的问:“你想喝点什么吗?”
  宁怀翩支着下巴说:“有可乐吗?”
  桑瓷摇头……
  宁怀翩:“咖啡?”
  桑瓷:“加冰吗?”
  宁怀翩笑了,“现在还没到夏天,不用加冰。”
  桑瓷:“好吧……”
  不久,桑瓷冲了两杯咖啡端出来,然后坐在他斜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宁怀翩轻抿了口,“味道不错。”
  桑瓷安静地点头,“还好……”
  宁怀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攥着咖啡杯的指骨修长好看,他的五官幼态,身形却高大,许是常年运动的原因,宁怀翩的手背上有很多伤痕。
  两个人认识不久,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但也不会尴尬,宁怀翩这个人自来熟又热情,硬是拉着桑瓷聊了很久。
  傍晚一阵急不可耐的敲门声打破这份安逸。
  此时的桑瓷正在厨房切水果,准备拌个水果沙拉。
  宁怀翩听见门响,便起身去开门。
  门开后,两个男人都愣了愣。
  宁怀翩静静打量着眼前的这个清隽的男人,饶有兴趣地挑了挑眉。
  傅闲则微怔,随即退后重新看了眼门牌号,没记错,于是便问:“这里是桑瓷家么?”
  “谁啊?”桑瓷嘴里含混不清地嚼着块苹果。
  宁怀翩淡淡的开口:“傅闲则……”
  桑瓷咀嚼的动作一顿,从厨房走出来,看到门外果然是阴着脸的傅闲则。
  桑瓷忽略过他的愠怒,不冷不热的问:“有事儿?”
  傅闲则冷道:“杨思倬找你了?”
  桑瓷身形微僵,“对……”
  “杨思倬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不会让她透露一个字的。”
  傅闲则的状态很不对劲。
  许是走廊光太暗,桑瓷总感觉他身体很虚弱,脸色发白,唇瓣都是浅浅的白粉色,一点红润的气色都没有。
  桑瓷皱皱眉尖,回头望了望寂静的窗外,不耐烦地说道:“我不会放心上的,你……也管好你自己。”
  “嗯。”话落,傅闲则转身要走,结果脚下一软,整个人径自朝着坚硬的地板砸了下去。
  “我靠!”宁怀翩一声惊呼,想冲上去接住但已经晚了。
  「砰」一声闷响,把桑瓷也吓得不轻。
  宁怀翩蹲下身去,伸手触碰着他的额头,浓眉拧起来,“他发烧了。”
  桑瓷急道:“快把他弄进来!”
  傅闲则身形高大,宁怀翩费了好半天劲儿才把他挪到沙发里。
  静谧的光线下,桑瓷翻箱倒柜找出了一袋退烧药,然后用水冲开了以后,端到沙发旁,刚想喊他喝药,却被宁怀翩拦住。
  桑瓷茫然的抬起头。
  宁怀翩解释:“他不是简单的发烧。”
  桑瓷急得不行,“那是什么?”
  宁怀翩动作利落地将傅闲则的袖子撸起来,只见白皙的手腕上纹着一块桑瓷不认识的梵文,但她见过这个图案。
  之前傅闲则问她是不是喜欢这个图案,她记得一清二楚。
  宁怀翩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一个小红点,迟疑的说:“他……”
  桑瓷看见那个针孔红点后,立马震惊了,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喃喃道:“今天明明不是雷雨天。”
  宁怀翩说:“桑瓷,有的病发作起来是毫无规律可言的,可能他在来之前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
  他观察着桑瓷的表情,声音渐渐地弱了下去。
  “杨思倬。”桑瓷颤声道,眼露凶光,“一定是杨思倬。”
  桑瓷朦胧地视野混着淡淡的水光,一股无力的疲惫感涌上她的心头。
  许久,桑瓷才说:“宁怀翩,你先回去吧。”
  宁怀翩自知此时不该久留,仓促地说了句:“好吧,那我们下次有空再聊。”
  “嗯……”
  宁怀翩离开以后,客厅里又陷入一片死寂。
  微弱的落地灯散出柔和的光,她把大灯关了,怕太亮会晃眼。
  桑瓷像只木偶似的呆坐在地毯上,手里握着傅闲则的小臂,目光静静地看着那串古语梵文。
  整体是墨黑色,面积不大,但上面的字体像是英文又不太像,很古老的一种字。
  桑瓷轻轻叹了口气。
  这一刻她竟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她无助的盯着傅闲则白的病态的面孔,异常心累的闭了闭眼。
  很久,她才从恍惚间回过神,回头一看,时间已经是23:00了。
  慢慢地傅闲则的长睫颤了颤,他轻轻地睁开沉重的眼皮,黑眼圈有些重。
  胳膊像是被人攥着,热得不行。
  他微微动了动,却惊到了正在失神的桑瓷。
  “你醒了?”她的嗓子也哑了,“你想喝点水吗?”
  傅闲则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蓦地弯唇笑了,“嗯……”
  桑瓷跑到厨房倒了杯温水,拿回来递给他。
  傅闲则像是真的很渴,一口气全喝完了。
  他蜷起指背轻轻地摩挲着桑瓷的脸颊,依旧软绵绵的,就是有点湿润。
  “我今天没想打扰你的,原本我只想给你发条短信,可是我真的很想见你。”
  他的目光诚恳又缱绻。
  桑瓷心头一颤,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傅闲则捏住她的指尖,力度轻的要命,“我知道我妈拿什么在威胁你,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会处理的。”
  “你要怎么处理?”桑瓷觑着他,黝黑的眼瞳盯得他心尖儿同样发颤。
  “你都发病了你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桑瓷轻声问着,声线却止不住的抖。
  傅闲则淡然一笑,好看的眉眼舒展开来,“我都说了我想见你,我们好像很久没见了,貌似有半个多月了。”
  桑瓷拼命的把眼泪往回挤,发现实在藏不住的时候,她默默地又低下了头,视线定格在他的小臂上,故意岔开话题:“你的纹身也太丑了吧!”
  “丑吗?”傅闲则露出一个玩味的笑,病态的模样褪去很多,“我不觉得。”
  桑瓷忍不住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啊?黑乎乎的几个字我也看不懂!”
  傅闲则轻吐一口气,面色微红,直勾勾的目光盯着桑瓷,清晰地说出两个字:“宽恕……”
 
 
第71章 
  离她远点
  面对傅闲则赤直的目光,桑瓷回避的别过头,强迫自己不去看他此时的模样。
  炽白的灯柱光下,男人的头发汗湿,软趴趴地伏在额前,露着一双被发烧和病情折磨得异常猩红的眼睛,他紧紧地抿着泛白的唇瓣,眼尾向下垂去,竟把平常这位身强体壮的男人衬托得有几分脆弱和不堪一击。
  桑瓷简直不敢去想象,现在满身虚弱的躺在自家沙发里的男人到底还有多少她没有见识过的面孔。
  或冷漠或疯狂或偏执极端……
  分明四下亮如白昼,可桑瓷凝睇着他微微泛红的眼圈,视野一下子变模糊了,瞳孔像是糊上一层水墨,除了傅闲则,她谁看不见。
  这个人明明是满嘴谎言,毫无实话。
  「宽恕」吗?
  他又需要谁来宽恕他?
  谁又能毫无顾忌地去宽恕他。
  许久许久,他用很轻很弱地语气问道:“你是不喜欢吗?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
  他猛地顿住,刚才温和的眼神转瞬变得阴郁,一时觉得那块纹身越来越刺眼,越来越那么地不合心意。
  男人的声线低沉又孤寂,仿佛冰川之下悄然涌动的海水,冷透了的语气:“我可以把它弄掉。”
  桑瓷如遭雷击,身形一僵。
  她瞪着不可置信地眼睛转过头,却对上一双饱含朦胧的黑眸。
  那样不清醒的目光,正中她的心头。
  桑瓷不清楚他在赶来这里之前杨思倬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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