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马车内静了半晌,谢珵似是想到什么,倏然睁开眸子,连忙“呸呸呸”,“本世子才不要当贾宝玉呢,你也不准做林黛玉那个短命鬼。”
时锦瑶看了眼谢珵,见谢珵甚是烦躁,也不敢多说什么,只听着马蹄的清脆声,伴着微弱的月色,一路弯弯绕绕行至城西别苑。
马车到达别苑时,谢珵并未有下车的意思,他抬眼看着时锦瑶小声道:“让我抱抱。”
时锦瑶不知谢珵今夜是怎么了,见他如此伤感,也不好拒绝,就往他的身边挪了一下。
谢珵紧紧抱着时锦瑶,说着:“每次只有抱着你的时候才最安心,生怕我一个不小心将你给弄丢了。”
“回去好好休息,本世子过两日再来看你。”
时锦瑶提起裙摆,踩着小杌子下了马车,临进门前还回首道别,谢珵微微提起唇角,看着时锦瑶走进别苑的大门才命昌辰离去。
今夜不知为何,自打从王府出来后,他的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安,说到贾宝玉和林黛玉时,更是让他悲痛难耐。
谢珵坐在马车里,闭眼揉着太阳穴没有继续想下去,沿着从前常走的路回了南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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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当空,深夜静谧而清冷。
中宫内,灯火明亮,金凤香炉中燃起梨花香,四皇子宋奕手持佛珠,神色冷静地坐在圈椅上。
“你父皇怎么说?”司皇后坐在上首问着宋奕。
宋奕垂眸摇头,他前些日子专门挑了个今上清闲的日子去找崇安帝,想着好歹是他父皇,多少念点父子情分,软磨硬泡也能让他留在兰陵城。
谁料,他的亲父皇竟然不愿他留下,甚至还说临安寺更适合他,他满身佛香早已不适合在污浊的朝堂中立足了。
崇安帝三言两语就将宋奕的话堵死,后来可能是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说,还特地命胜公公寻了好些佛经和佛珠亲自送到宋奕的府上。
宋奕面上笑着接过,背地里却将东西砸了个粉碎,为此,又几日未曾出门。
“儿臣心寻思着,若是执意留下反而让父皇起疑。”
司皇后眉梢微挑,“你有想法?”
宋奕好半晌不说话,司皇后抬手屏退左右,宋奕才小声告知司皇后他的想法,最后说道:“只要除掉谢珵,凭借将军府和表哥的兵权,一定能让世族无话可说。”
司皇后有些犹豫,她秀眉蹙起,很是中肯的说道:“世族即便是心再不齐,也不会在权和利上面犯糊涂,此事还需谨慎些。”
宋奕甚是笃定,“此事我已思虑多日,只要为首的谢家败落,世族定当群龙无首,届时必是任人宰割的鱼肉,母后放心便是。”
说罢,宋奕起身行礼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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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的夜里,时锦瑶正准备就寝,听见外面的脚步声,以为是谢珵来了,她起身开门,一个蒙面黑衣人将时锦瑶的嘴捂住,一路带她离开了屋子。
屋内的小红狐看着时锦瑶被人掳走,一路尾随上去。
屋外端着茶水走来的秋月瞧见小红狐冲出屋子,连忙小跑两步,想着回屋问问时锦瑶发生了何事。
待她走入屋子,屋内灯火闪烁,空无一人。
秋月见状,手中的茶具七七八八滚落一地,第一反应就是“完蛋了”。
她转身一路跑到厢房,“姐姐姐姐,瑶姑娘不见了。”
“什么?!”
春花稳住心神,唤来马夫连忙跑去南宁王府。
昌辰知晓此事后,看了眼空中的圆月,连忙朝着长公主的院子走去。
今日是十五,按照惯例,谢珵都是要去陪长公主的。
谢珵临进门前看了眼天色,这几日心神不安的,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也未多想,推开长公主寝屋的门扇垮了进去。
昌辰到时,只瞧见谢珵关门时的衣角,终究是慢了一步。
他在门口踱步许久未敢敲门,谢珵下了死命令,每月十五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打扰他,昌辰就算再有胆子,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打扰谢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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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一炉清心香静静燃起,谢珵像从前一样坐在长公主的床榻边静静的看着她。
长公主容貌清秀,年至不惑却依旧像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褪去簪钗后更显她娇俏的模样。
谢珵拢了拢薄被,轻声说着自己过去的事情,说着说着他突然哭了,晶莹的泪水在火光的照映下滴在锦被上渐渐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