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脸盲么?——来盏扶头酒
时间:2022-04-13 06:37:19

  程士诚并没有因为阿陶此时的乖顺而窃喜,他感同身受地明白陶心荷的混乱思绪,知道她不是接纳了自己,只是忘记了闪躲而已。

  “阿陶,我方才说的冠冕堂皇的话,你忘掉吧。我救顾司丞,是为了你。请你牢记这一点,不然我不必如此揽事的,对不对?我知你一时旧情难忘,我替你救他一命,换你一个心底清爽,换一个你们不再藕断丝连,不过分吧?”

  “我没有什么旧情难忘……”陶心荷微微侧头,目送顾凝熙一行,包括识书、识画消失在视野之外,咽下催促程士诚快去拔刀处置的话语,微弱反驳。

  程士诚放开拢在佳人肩头的双手,平息了一下身体躁动,真心诚意地说:“你心自知。阿陶要记得,顾凝熙府上已有莫家姑娘。而我伯府随时等着迎接你入主,你会是唯一的女主人。别的不说,我若救人有功,以后你能不能不要避而不见,试着给我个机会?”

  陶心荷根本没心思同程士诚嚼缠这些细碎,敷衍着:“救人要紧,哪怕他不是顾凝熙呢。伯爷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我随您过去吧,请抬步?”

  程士诚知她其实是放心不下顾凝熙,却故意夸大其词:“要给顾司丞拔刀,必然脱他上身至完全赤/裸,男女授受不亲,你又不能待在现场。不如留在此处善后,待我传信给你吧。”

  “可是……”

  “哦对了,看我多半是眼迷了,房里原来还有一位伤患,那便是顾司丞堂兄——顾编修了吧。阿陶你留下来,安置他去吧。乖,听我的话,你若过去,我想着你就在左近,便会心神不专,七分把握说不定要减少。”

  陶心荷讷讷止步,眼角隐约有泪光闪烁,无言目送程士诚向她挥手,犹如要上战场的将军一般,昂首阔步走了出去。

  “求漫天神佛,保佑顾凝熙活下来吧。”陶心荷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为他祈福,只能放在心底默祷。

  晴芳先前看到顾司丞被搬出来,以为要送上伯府马车,正要指路,却见他们扬长而去,然后又见居士立在房门口,身姿僵直,一动不动,一时不明所以。

  半晌之后,她才凑近陶心荷,细声问:“居士,顾司丞被送到哪里了?伯府马车还在备着呢。”

  陶心荷目光悠远,像是要一眼看到顾凝熙所在一般,呆板应话:“程士诚说,大约能救他,搬到他们庄子去了,还不让我跟去。”

  晴芳大惊失色,伯爷摆明姿态要追求居士,现在居士心底不可说之人落到他手中,能讨得了好?

  “不会治死顾司丞吧?”她忍不住悄声嘀咕,不成想被陶心荷听到。

  陶心荷莫名打起了精神,淡淡说道:“不会,程士诚不是这样的小人。他是要施恩于我,逼我以后一见到或者一想到顾凝熙,就会连带着想到他。不过,他方才言辞故弄玄虚,诱导我主动请他出手,也是有算计在,可惜我才想明白。”

  她咽下一句“泄露了我多少心底软弱”,调整吐息,努力笑了一下,看着晴芳,像是告诉她也像是告诉自己:“我相信,过一会儿功夫,大约就会听到他为顾凝熙顺利拔出匕首的消息。”

  晴芳念了声“阿弥陀佛”。

  陶心荷重拾井井有条,一一吩咐道:“不过早一刻知道,早一刻定心,晴芳,你安排个腿脚利落的下人过去听信儿吧。

  另外,顾凝然昏着,他心怀歹意的事情却不能一笔勾销,给我伺候笔墨,我要写信质问顾家长辈,此人恶行,他们不要给个交代么?待信写好,再打发人送他回老顾府,将信交给顾老夫人。”

  晴芳应是:“伯府马车倒是现成的。”

  陶心荷冷笑:“顾凝然不配。伯府马车一会儿还回去。在此处庄子里找一辆拉牲畜的板车,将他运回京城便是。他的心思与畜生何异。还有那三个顾府下人,给我扣好了,待顾凝熙醒转过来,交给他处置。”

 

 

80

  二月二十清晨, 京城新顾府。

  莫七七总是醒得极早,据她自己说是以前乡下养成的习惯,进京来照顾病人时常昼夜连轴转, 已经算懒散不少了。

  在管家忙碌安排一日事务之时, 她没什么眼色地去询问流光回府没有。

  管家没好声气,应答尚未见人。

  莫七七就自言自语,流光昨晚告假说去见熙哥哥, 却能在酒肆过夜, 她为什么不可以?熙哥哥说那里鱼龙混杂, 不许她去,那么流光为什么可以?

  说着,莫七七也要抬脚去向阳酒肆寻熙哥哥玩耍。

  管家自然百般劝拦, 翻来覆去说主子爷身担要务, 在酒肆图个不被打扰、清清静静赶工忙皇差,也扭转不了莫七七的念头。

  碍于主子爷交代的照顾好这位娇客的命令, 管家不情愿地为她备好车马, 令追云陪着莫七七前去, 不断叮嘱她们速去速回。管家心底的话语其实是:“主子爷明明是为了避开你才去了酒肆, 你却要上赶着, 主子爷还能躲到哪里去。”

  因为吉昌伯突然让人带走她,吓破了莫七七的胆子, 令她在顾府躲了这么多天, 觉得自己都要闷出病来了。今日天气晴好, 她打定主意要到酒肆使出各种撒娇放痴手段, 央求熙哥哥陪她转转街市, 玩乐一天。

  然而她扑了个空,只有一夜没敢睡的流光, 打着呵欠迎上来,告诉莫七七:“爷昨晚带着识书、识画出去了,至今未归。”

  莫七七问不出去向,气得大骂:“熙哥哥是骗子!说什么在酒肆里写书理文,实则自己出去玩,也不想着点我。坏蛋,欺负我孤苦伶仃,将我孤零零撇在他府中就不见人影了,像是避瘟疫,我都心知肚明得很!”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