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梦诗心里一惊,她昨日生病的事情她以为皇上不会知道,这样的小事就连皇后都不会过问,更何况是皇上呢,没想到,皇上竟然亲自过问。
“父皇!”凝康吓的白了脸色,她昨日逃课的事情做的天衣无缝啊,皇上怎么知道的,皇上虽然平日里对她多般纵容,可是却不包括逃课。“儿臣,儿臣”
“你怎么了!”风德眉头一皱,脸色冷了下来。
“是梦诗的错!”云梦诗知道这件事无法隐瞒,她索性站出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风德面前,缓缓的跪在地上,抬头眼睛盯着风德,“梦诗不小心感染了风寒不能来上课,公主为了照顾梦诗,所以耽误的功课!”
“哦?”风德没想到云梦诗会这样说,他不是不知道凝康和云梦诗不合的事情,他习惯的挑了挑眉毛,转头看了看跪在那里的凝康,“康儿,是这样吗?”
凝康也没想到云梦诗会这么说,她只是愣了一下,就赶紧点头,“是的父皇。”
“你先起来吧,你照顾关心梦诗是应该的,毕竟她也是你的妹妹,但是以后生病了有太医和宫女们照顾,功课还是不能落下的,下不为例,知道吗?”风德并不想真的因为这件事情怪罪凝康,逃课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转头看着仍旧跪在地上的云梦诗,“生病了怎么没有派人告诉朕,朕不是说过了有什么事情都要派人来说一声的。”
梦诗不懂皇帝是什么意思,她实话实说,“梦诗只是小病,不敢惊扰皇上。”
“地上凉,快起来,”风德亲自站起来,将跪在地上的云梦诗抱起来,坐在他的腿上,心下却有些心疼,6岁的孩子怎么这么轻,虽然看着身子有些单薄,没想到这么瘦弱。抱在身上几乎感觉不到她的重量,“一定是底下的人照顾不周,朕早就说过梦诗在宫中的一切用度和公主一样,你们是怎么照顾梦诗的!”风德怒气已经显而易见。
“奴才该死!”一屋子的宫女太监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皇上发这么大脾气,心里七上八下的。
风德环视一圈,见众人都已噤声,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他抱着梦诗,为她轻轻拂去脸上的碎发,“福全,”风德开口唤了身边的大太监。
“奴才在!”福全是风德身边的老人,风德还是太子的时候他就陪在风德身边,皇上的心思他能揣摩个八九不离十。
“告诉敬事房的人,要按照公主的礼制照顾梦诗。”
“是!”
风德低头看着在他怀中始终一言不发的云梦诗,此刻的云梦诗像极了那年在凌府见到的凌芝兰,那么的安静。但是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着,心思飞快的转动着。
“以后要是生病了一定要请太医去诊脉,还要派人告诉福全,知道吗?”风德声音缓和了很多。
云梦诗看不透风德的心思,只是轻轻点点头,在她眼中皇帝也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她反而觉得很亲切,可是想到母亲入宫前告诫她的,她又不敢和皇帝那么亲近。
“季先生,”风德转头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尚书苑大学士季璃,他是太子太傅,也是尚政宫的尚政,负责为皇子们行政课的,为人铁面无私,一家三代都是帝师。
“微臣在,”季璃知道皇帝轻易不到尚书苑,一旦到来肯定是有安排的。
“皇子们最近的功课如何?”风德最近为了边境暴乱的事情,很久没有过问众皇子的功课了,他对他的这些儿子们虽然多有了解,但是在功课方面还是要靠季璃汇报的。
“回皇上的话,皇子们今日来都很用功。”
“是吗?”皇帝环视了一圈他的儿子们,最后目光停留在风澈头上,“澈儿最近新选了一个伴读,季先生觉得如何?”
季璃抬头看了看风澈和站在他一旁始终低着头的云梦谦,点点头,“云二少爷学思敏捷,三皇子聪颖好学,两人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算是认同了云梦谦。
皇上轻轻一笑,心里却在想,这个云梦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季璃认同,可见也不是他所表现的那么顽劣。再低头看看怀中的云梦诗,眉头轻皱了一下,不得不承认云相在教育子女方面还是有自己的方式的,只是云相的势力“云丞相的学识渊博,梦谦自然也差不了。”
“梦诗,”风德低头看着怀中的梦诗,“你愿意和澈儿、梦谦他们一起上课吗?”
“我?”云梦诗没想到皇上会突然这么问,她虽然不懂,但是也知道尚书苑虽然是皇子公主学习的地方,但是男子和女子学习的内容不一样,尚政宫是皇子们学习治国之道的地方,从来没有公主进入过,更何况是一个臣子的女儿。
众人也为了这个决定而倒吸了一口冷气,且不说云梦诗的身份,就单纯的说她女子的身份,进入尚政宫学习就是从来没有过的先例。
“怎么?”风德挑眉看了其他人一眼,“你不愿意?”语气已经有些不耐。
“我,我,”云梦诗有些慌乱的抬起头来,正好对上云梦诺的目光,他冲云梦诗摇摇头。梦诗心下稍安,还没开口,就看到梦诺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
“臣代梦诗谢皇上隆恩。”云梦诺用眼神示意梦诗,不要拒绝,赶紧谢恩。
云梦诗虽然不明白所以,但是她无条件的信任云梦诺,她顺从的从风德怀中跳下,跪在地上,“梦诗谢皇上恩典。”
第17章 花灯展
云梦诗自从被允许进入尚政宫之后,和云梦谦见面的机会也多了很多,在这个陌生的皇宫里,她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安全感,心情也放松了很多,再加上风澈对她的照顾,云梦诗渐渐的觉得在宫中的日子也好过了很多,没有以前那般难熬了。
“诗诗!”云梦谦无奈的转过云梦诗的头,看着她神游的眼神,“你怎么总是爱走神,和你说的你听到没有?”
“什么?”云梦诗抬起迷糊的双眼,不解的看着云梦谦,“二哥,你和我说话了吗?”
云梦谦无奈的耸耸肩,转头看着一旁哭笑不得的风澈,“看吧,我就说她一定没有听到我们说什么。”
“二哥,你就知道欺负我。”云梦诗想到自己刚刚确实走神了,可是也不能在外人面前就这么揭穿她吧,她有些不满的嘟着嘴巴。
“好了,”风澈忍不住出来为云梦诗解围,看着她嘟着嘴巴一副委屈又可怜的样子,实在于心不忍。他走到云梦诗身边,摸摸她的头,“我们刚刚在商量上元节快到了,想要带你出去玩的,你不是早就想要出去了吗?”
“真的吗?”听到可以出去,云梦诗瞬间来了精神,一下子从座踏上跳起来,眨巴着大眼睛就那么深深的盯着风澈。
看到这样的眼神,风澈的心漏跳了一个节拍,我有些尴尬的咳嗽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他扶住跳动的云梦诗,看着她一脸的兴奋,心里也感到了兴奋。“好了,你先下来,别在桌子上蹿下跳的,当心摔下来。”他可不想云梦诗再有什么意外了。
云梦诗不可思议的看着风澈,她自从入宫以来就天天想着什么时候能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她从小就生活在云府,后来入宫就更没有机会出去了,常常听到别人说外面的世界有多热闹,她早就想要出去看看了。那日他们在尚书苑的时候听到季先生讲课,提到了上元节的花灯特别好看,她就想着要是自己也能出去看看就好了,没想到风澈和云梦谦真的帮她达成了心愿。
但是她轻轻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风澈,“皇上会让我出宫吗?”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只说你愿不愿意去,想看什么就行了。”风澈神秘的一笑,并不想让她知道他们打算偷偷带她出宫。
云梦诗使劲的点点头,笑嘻嘻的看着风澈,说的又急又快,仿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反悔一样,“当然愿意了,我想去看花灯,想去猜灯谜,想去吃冰糖葫芦,想吃糖人,还想去放河灯,还想买小面人”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她诺诺的抬起头来,看着愣神的风澈,“是不是我的要求太多了,如果只能完成一个的话,我最想要去放河灯。”
“为什么只是要去放河灯,”风澈看着云梦诗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涩涩的,这样一个孩子,怎么能连这样的要求都觉得是奢侈的。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很容易做到的事情。
“听说放河灯是用来祈福和许愿的。”云梦诗的声音柔柔的,她是听那些宫女太监们说的,可以为自己的亲人祈福,也可以为自己许愿。
“你要为谁祈福,又想许什么愿望?”风澈很好奇她的愿望是什么。
云梦诗看了看站在那里不说话的云梦谦,认真的回答,“我要为我的家人祈福,让所有爱我的人都能平安健康。”她希望她的祖父祖母能健康长寿,爹爹娘亲能永远陪在她身边,大哥二哥能永远开心快乐。
“那你的愿望呢?”风澈心里有些遗憾,她只是为她的家人祈福,而她的家人却不包括他,他看了看一脸欣慰的云梦谦,心里有些嫉妒。
“我的愿望?”云梦诗喃喃的重复着风澈的话语,点点头,“我的愿望当然不能说出来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什么?”风澈没想到云梦诗居然这么说,他有些蛮横的说,“谁说的,你告诉我,就一定能实现。”
“不可以说的,小悦说,说出来就无法实现了。”云梦诗早就问过小悦了,是小悦告诉她可以放河灯祈福的,为了远方的亲人。
“好了!”云梦谦见风澈还想再问,打断了他的提问,“既然你想出去,那这几日你就好好表现,让季先生夸奖一下你,不可以再出状况了。”
“嗯!”云梦诗使劲的点点头,这次她一定乖乖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云梦诗进入尚政宫以后,季璃成为了她的师父,但是她却总是和季璃对着干。每次季璃给大家讲课的时候云梦诗总是能提出各种各样的反例来,惹得季璃有些不快,和皇上告了好几次状,但是皇上听了以后,心里反而对云梦诗越发好奇了,这样一个小孩子脑子里居然有这么多新奇的想法,这是天生的,还是父母教的呢,他反而希望云梦诗能按照她自己的想法继续发展下去。
这使得云梦诗总是挨罚,不是罚抄课文,就是罚背书,是让季先生最头疼的一个学生。
云梦诗心里也不想这么和季先生对着干,只是季璃有时候说出来的东西和她想的不一样,她憋着实在是难受,所以就直接告诉季璃他说的不完全是对的。虽然入宫以前凌芝兰就嘱咐过她不可以让人知道她能识字,又会琴棋书画,要懂得藏拙。但是云梦诗是个直性子,又是孩子心性,还不懂得如何隐瞒自己,所以无论有什么都实话实说。
自从云梦诗来到尚政宫以后,风澈和云梦诗的关系越来越好,他们二人经常在一起讨论功课。相处的久了,熟悉了,他才发现云梦诗是一个天性活泼可爱,率真执着的女孩子。外表看似安静柔弱,其实也有顽皮率真的一面。如今看着云梦诗终于像一个6岁的孩子一样,该笑就笑,该哭就哭,风澈才觉得他真的和云梦诗成为了朋友,他和云梦诗离的很近。
云梦谦经常能看到云梦诗,他现在每次回到云府,门口总是站着四婶娘,他明白婶娘不过是想知道诗诗的消息而已。他早已形成习惯一回来就去凌芝兰那里告诉她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尽量说的完整,将云梦诗的点点滴滴都说给凌芝兰听。梦谦对梦诗的关心都挂在了脸上,自从云梦诗和季璃有了矛盾,梦谦就在心里十分担心梦诗,虽然梦诗现在有皇上护着,可是君心难测,谁知道皇上哪一天就不管她了。再说了季璃是帝师,孰轻孰重是显而易见的。他不希望梦诗得罪季璃。虽然他也认为梦诗说的十分有道理,而那个季璃说的有些话不一定是对的。可是为了梦诗着想,他还得时不时的打击一下梦诗,好让她懂得收敛,不要树立那么多的敌人。
这边得到可以出宫消息的云梦诗,心里乐开了花,一蹦一跳的跑回去,她想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小悦,小悦也好久没有出去了,她一定也想出去了,到时候一块带上。想想就觉得开心,云梦诗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心里暖暖的。
“小悦,小悦!”人还没有回来,云梦诗欢快的声音已经传到了梦漪宫。
正在整理房间的小悦转头就看到云梦诗一蹦一跳的冲进来,“小姐,你慢点,今天怎么这么开心啊?”边说边帮云梦诗倒了一杯茶。
云梦诗接过小悦手里的茶水,猛灌了几口,冲着小悦神秘的笑笑,“小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小悦一早就知道一定是好消息,云梦诗虽然有时候懂事的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但是在小悦面前,孩子纯真的一面还是显而易见的。开心不开心都写在了脸上。
“你猜猜嘛!”云梦诗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小悦,嘟着嘴,“你不猜猜怎么知道呢!”
小悦见云梦诗难得的开心,她也想让云梦诗有点成就感,想了想能让云梦诗这么开心的事情,一定是她一直以来的愿望。自从入宫以后云梦诗就没有真正开心过,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能够回家,但是这是不可能的,皇上不会让云梦诗回家的。那么,就有可能是,“皇上同意你出宫玩了?”
“哈哈!”云梦诗忍不住笑出声来,“不愧是我聪明的小悦,一下子就说到了点子上,”她站起来拉着小悦,“小悦你快帮我找一件好看的裙子,我要穿着它去看花灯。”
小悦知道自己猜对了,其实那日二少爷就说了想要带云梦诗去看花灯展,她就已经有所准备了,因为她知道二少爷是恨疼爱小姐的,二少爷说出来的话就一定能够实现。看着云梦诗开心的样子,小悦也放松了不少,“小姐,不用太着急,现在离上元节还有一段时间,过几日宫中为小姐做的新衣就会送过来,到时候小姐就有更多的选择了。”
云梦诗心里一喜,“对啊,我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还好有小悦在。”
小悦早就知道云梦诗平日里也不爱打扮,和她的母亲一样喜欢素一点的颜色。和整个皇宫的花团锦簇显得格格不入,入宫以后皇后娘娘多次给云梦诗制作新衣,云梦诗偏偏都选的是那些素雅的颜色,和单调的首饰,以至于皇上以为宫中没有按照公主的礼制为云梦诗准备东西,斥责了那些宫女太监。云梦诗为了不连累那些下人,只好从中选择了一些颜色亮丽的服饰,这几日宫中的尚衣监就会做好送过来。在小悦的心里云梦诗穿什么都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