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谢持风当成了空气,裴渡享受着桑洱给自己擦头发的待遇,随手拉了拉她衣服上的玉佩穗子,道:“姐姐,话说起来,我今天早上出去的时候,看到大街上有人在用竹子搭棚架,还怪好看的。之后是有什么节日吗?”
桑洱:“……”
桑洱被问住了。
都怪这本书是架空修仙题材,奇奇怪怪的传统、天马行空的节日多如毫毛。更坑爹的是,作者还经常搞一次性设定,用完就弃。回想的时候,难度堪比大海捞针。
好在,桑洱绞尽脑汁,终于找回了设定,淡定回答:“也不算是节日吧。在一两百年前,泸曲是一片邪祟丛生的乱坟鬼市,全靠一个叫无量的修士镇压了它们,这地方才开始有活人进驻。后来,无量失踪了,有人说他死了,更多人则说他是因为功德无量而飞升了。传说中他是在霜降之后飞升的,所以,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泸曲都会举行民间庆典,热闹一番,还有篝火杂耍之类的表演看。”
这种俗套的传说和节日,每个地方都一抓一大把。裴渡无聊地“哦”了一声,不过,听到所谓的杂耍表演,他还是挺感兴趣的,就提议那时候一起出去。
桑洱想了想:“还有半个月才到那天,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忠叔来到书房外,叫了声“主子”,似乎有事汇报。
桑洱离开前,想起了什么,示意裴渡看桌上的一大盅参鸡汤:“对了,那里有新鲜出炉的参鸡汤,你喝一点,暖暖身子吧。”
裴渡笑道:“好呀。”
等桑洱离开,书房中便只剩下了一大一小。
两人都没说话的意思。裴渡踱步至桌子旁,看见炖盅旁放了一个小碗,碗中盛着没吃完的食物,几颗红枣,和一只酥烂的鸡腿。他以为这是桑洱用过的碗,没有在意,将碗推到一旁,坐了下来,不客气地直接将整个汤盅捧到了自己眼前。
谢持风默然片刻,垂下眼,走了过来,打算拿走自己的碗,把余下的食物吃完。
但在这时,忽然有一只手肘,从旁边伸来,恶劣地撞了一下这个碗。
谢持风被震得退后一步,碗没拿稳,往下落去,被对方的手及时接住了。
碗中的红枣和鸡腿,却都洒到了地上。
蜷卧在一旁的松松闻到香味,“嗷呜”一声,冲了过来,叼着鸡腿跑了。
谢持风蓦然顿住,有几分惊疑地抬起了头,盯着裴渡。
“你是聋了,没听见她说的话吗?这是我的。”裴渡微笑着说:“少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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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叔叫了桑洱出去,是因为她之前命他去查的事,有了结果。
那个小饭馆的老板,被偷了钱是真的。但偷钱的人,不是谢持风,而是饭馆里一个手脚不干净的伙计。这家伙背地里嗜赌如命,已经偷了铺子的钱好长一段时间了。只是之前几次,他偷的数额都很小,所以,总能侥幸地瞒过去。
一次又一次,他的胆子也越来越肥。常在河边走,这次终于湿了鞋,被发现了。
目睹了那场险些砍手的闹剧,这伙计知道事情闹大了,不敢再拿铺子里的钱。但赌瘾难戒,他囊空如洗,还是忍不住出入赌坊,跟人吹嘘。桑洱一方早已怀疑他。对他来往的熟人顺蔓摸瓜,再对照他还债的记录,终于让真相水落石出,从而还了谢持风的清白。
翌日,那彪形大汉老板带着礼物,堆着满脸的笑,登门来向桑洱赔罪。
桑洱却没有接受他的礼物,更没有让他见谢持风,只淡淡地提出了一个要求。
过了三个时辰,桑洱没有叫任何人,单独带上谢持风,坐上马车,去了一趟那天的饭馆后厨。
不知道为什么,桑洱总觉得,谢持风今天好像有些心事,心不在焉的,比平时还要沉默。
很快,目的地到了。马车停下来,桑洱却没有下车的意思,只是示意谢持风看外面。
谢持风有点儿不解,抬起了手,轻轻地掀开了马车帘子。
此刻正是午时,秋阳当空。饭馆门外的大街上人头涌涌,被堵得水泄不通。在人群之中,饭馆的老板的脸憋得紫红,忽然间,抬起手,“啪”一声,重重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谢持风睁大了眼眸。
人群一片哗然。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知道我知道!前些日子,他在这里冤枉了一个小乞丐偷钱。结果现在真相水落石出,小偷根本是另有其人。”
“我当时也看到了。要不是秦家那位小姐恰好路过,阻止了他,那小乞丐的手早就被砍掉喽。”
“这么说的话,这老板把脸扇肿了,也是活该。”
打完一个耳光,还没结束。
壮汉还在一下接一下地重重扇着自己。
那一天,他打了谢持风三个耳光,还说要砍掉他的手。
今天,便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辰,还给了自己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