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勺的火王脑门上冲:“他重用你的时候,你让他满意了吗?”
“你们让他满意就好,我没法让他满意。”镰夭放轻了声音,“反正他就要死了,你很快就会知道,我的选择是正确的。”
江疑在水中望着婴勺那边发生的打斗,看他俩刚消停了几句话的工夫,正准备把王八放走,谁知江中骤然燃起火球,江疑赶紧把刚溜出去的王八揪回来,往自己身后藏了藏,看着那二人扭在一起“砰”地冲上了水面。
江疑也跟着上去。
只见那二人迅速分开,婴勺手自上而下一挥,一道火盾出现,挡住了一大串刀光,紧接着那火盾化作长鞭直抽镰夭胸口。
镰夭的身体骤然下沉,避开了那一鞭,婴勺却早已预见到他躲避的路径,镰夭半个身子撞在了火里,紧接着火中伸出无数绳索将他牢牢捆住。
镰夭止不住地吐血,盯着婴勺,张嘴笑得嘶哑,口中都是血污:“山虫精没了,就没人能救朱厌,你会看到,他死得——”
婴勺面无表情地逼近,扬起手。
鲜血四溅,头颅落地。
看见这一幕的江疑脚步略顿,松开了抓着王八的手,后者落回渐渐平复的江水中游走。
同样漂走的还有镰夭分离的身首和被江水冲淡的鲜红。
倘若放在以往,江疑这会儿估计已经把水泼在了婴勺身上,让她洗洗脸上身上的血。
但是他眼下没有这样做。
他只是略有些愣怔,便再度举步,笑着说:“小殿下好像有些……”
有些不一样了。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因为婴勺忽然弯下了腰,捂着心口说不出话了。
而与此同时,鬼界,长渊低着头看着穿透自己胸口的树枝,冷淡地抬眼看向前方:“这样打招呼?挺别致。”
第29章 极涡4 长渊:“我的胸口不是谁都能捅……
鬼界的天空是万年如一日的铅灰色。
自从十几万年前,鬼族与天族大战后败退,便举族迁至这终年无阳光照射的地方。鬼界地势险要复杂,寒冷空旷,却仿佛处处潜伏着危机,被四海八荒的阴影笼罩,金乌不从此地飞过,也鲜少有妖魔涉足。
只有抛弃了自己肉/身的鬼。
鬼族有王都,却无王宫,因为他们曾经的王族已经被鬼众吞噬,从那以后无人在鬼界称王,破落的前王宫废墟则成为少数孤魂野鬼的栖身之地,藏在阴暗处观察猎物,随时伺机而动。
魔尊不是鬼界的常客,其实鬼界本就不太有常客,因此他甫一出现在废墟附近,方圆五里内绝大多数的鬼都闻风撤退了。
除了他的老相识,和少数躲在暗处悄然注视的居心叵测之徒。
“久违了,陛下。”对方主动打了招呼。
那声音相当年轻,仿佛不过几千岁出头的小子,礼貌得堪称乖巧。
长渊望着眼前没有一丝一毫变化的废墟,闻着那带着荒凉气息的风,抬起手,将那扎穿了自己胸膛的木枝□□。
那木枝自废墟中的石缝里伸出来,正想要退走,却在长渊的手里化作尘土,窸窸窣窣地落下了地。
“陛下仍旧不觉得痛。”那声音道,“令人好失望啊。”
长渊不喜欢兜圈子。
他感受着自己胸前的皮肤愈合:“刑旸的心脏在哪。”
“陛下真是锲而不舍。前魔尊已灰飞这么多年,东荒的沧海几次变成桑田,您还不放弃。多大仇啊。”少年人的声音从废墟传出来,在灰暗冰冷的环境中显得很细,却辨不清来处,“知道刑旸把心脏藏在何处的,只有谛听那只可怜的小疯子,但他早已不在六界之中了。找刑旸的心脏会很费工夫,不过好在,这回我和您是一条心。”
“你用不着跟我一条心,朽翁,不杀你只是因为我没这闲工夫。”长渊道,“所以你最好给我找点事做,别让我得了空闲想起你这条命。刑旸的心脏在哪。”
“我并不知道他把心脏藏在了哪里,但陛下与刑旸斗了几万年,想必非常了解刑旸的作风。”朽翁的声音在废墟中回荡,“就像当初藏在他胸腔里的烺樽一样,他的心脏,必然在一个除了他,谁都找不到的地方。”
长渊望着那灰色的废墟:“你给我卖关子。”
“陛下请勿动怒,我可不敢哄骗陛下。即便我全盛之时也不敢与陛下交锋,何况今日沦落至此。”少年人叹息,“其实没有线索便是最大的线索,陛下,这世上无人比你更了解刑旸,若是连您都找不到,就无人能得知其心脏的下落了。”
长渊缓缓向前走了一步:“还有一件事,你一定知道。”
“陛下请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