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响动后,进屋的两人也是愣了愣,大抵是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孔蓦然道:“你怎么用那么大劲,门都要塌了!”
曲阑珊撇了撇嘴:“我都没用多大力气……”
曲涟兮轻笑了声,道:“无妨。”
孔蓦然与曲阑珊顿了下,而后同时朝曲涟兮那边看去。
他们站在屏风边上,曲涟兮立身于床铺前,三人互相瞧着,仔细打量着对方,一时间倒是谁也没先迈开步子。
曲涟兮望着他们,笑意不自觉浮现于脸,眼中欣慰之意赫然。她不在的这些年,他们都已经这么大了,莫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感动与喜悦之余,她又觉得有些难过。
她眨了下眼,鼻间泛酸,眼中有水汽迅速氤氲而上,弥漫至整眼。她眼眶红了,在眼泪要掉出之前抬起手将那泪抹去。
孔蓦然和曲阑珊对视一眼,立即走向她。
曲阑珊伸手握起她的手,眼神担忧:“阿娘,您怎么了?”
曲涟兮深呼吸了下,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只不过情绪在此时并不受她的控制,看见他们、听见他们的声音、感受着他们身上传来的与她相呼应的气息,她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与紧张。
她将曲阑珊的手紧握在手中,想笑,但眼泪却先掉下。
曲阑珊有些慌乱,连忙抬手帮她去擦眼泪。
孔蓦然和曲阑珊对视一眼,他转身去桌边倒茶,曲阑珊见状,随即牵着曲涟兮的手走向桌边,而后轻扶着她胳膊让她坐下。
孔蓦然将茶杯递到她身前:“阿娘,先喝口茶缓一缓。”
曲涟兮点头,也是立马端起那杯茶。兴许是与多年未见的儿女正式初见面,她手有些抖,却还是递到嘴边,将那杯中茶一饮而尽。
见曲涟兮饮茶时的透露出的些许豪气,曲阑珊笑道:“这种值得庆祝的场合,要是有酒就好了。”
闻言,曲涟兮眨巴眨巴眼睛看向她:“有吗?”
曲阑珊却看向孔蓦然,笑吟吟开口:“哥?”
孔蓦然:“……”
他扶额,似有一声很轻很轻的叹息自喉间发出。他起身:“知道了,我去拿。”
曲阑珊抬起右手,伸出两个手指头:“要两坛。”
“知道了,两坛。”
孔蓦然很快出了房间。
曲阑珊抱着曲涟兮手臂,犹豫了下,小心翼翼偏头靠在曲涟兮肩上。
曲涟兮愣了下,身体下意识僵住,心弦骤紧。
曲阑珊双眼闭上,双手紧紧将她胳膊抱在自己怀中,嘴角悠悠上扬:“阿娘,您能够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曲涟兮缓了缓神,伸出另只手覆盖上曲阑珊手背,又轻拍了拍。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些什么,她生下他们后也没照顾他们,再见便是现在。
她心里很过意不去,是暗暗揪心的疼痛。
可她什么都没有,他们也什么都不缺。她不知该如何补偿他们,不知道要怎样去弥补她空缺在他们生命里的这些年。
“我……”
房门忽被打开,又迅速被关上。曲涟兮的话忽被打断。
孔蓦然抱着两坛酒过来,放在她们面前。可他略显有些担忧:“阿娘,您确定您现在可以喝酒么?不会影响到您的身体?”
曲阑珊睁开眼,松开紧抱着的曲涟兮胳膊。孔蓦然提到了这事,她倒是才想起来,曲涟兮才从树身变回人形,这喝酒会不会对她的身体有影响?
曲涟兮盯着面前酒坛,眼眸瞬间亮起光来:“只是酒而已,又不是毒-药。没问题!”
她笑着:“我酒量还行,能喝不少,别担心!”
有些话在清醒的时候难以启齿,但喝酒之后,情绪一上来,那她心中想要对他们说的话自然而然便会说出口。
酒壮怂人胆。这句话在大多数的情况下都适用。
曲涟兮站起身,将酒坛封口的厚实暗红布条扯开,密封许久的酒重见天日,醇浓酒香四溢,瞬间弥漫至整个屋子。
她嗅了嗅,有桃花的香味。
孔蓦然道:“阿娘,这是三年前我亲手酿的桃花酿,前几日爹跟我们回京都,我才从桃花树下挖出来。”
曲阑珊笑道:“阿娘,哥酿酒的手艺可是一绝,他还自创了几种酒,比爷爷酿的还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