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是曲玲珑的提线木偶,悲欢喜怒都牢牢地被她把控着。
山不来就我,我便去就去就山。反正罗玄在曲玲珑面前毫无原则可言。
他走到她面前,单臂一伸,便将她搂在了怀里。
“不哭了,你这哭的我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喟叹着,把还在怀中挣扎的女郎搂的更紧了些。
曲玲珑的身子扭的更剧烈了些,声音自己带上了哭腔:“你不是巴不得我走吗?不就是嫌我是个会惹事的麻烦吗?我知道,你本就不情愿我来。”
众人在旁边看的是目瞪口呆。墨儿甚至完全傻了眼。
若论颠倒黑白,倒打一耙。她家小姐敢认第二,就无人敢认第一。
可那么冷心冷情的公子,半分都未觉得她说的有何不对,反而细心为她擦去悬在脸颊地泪珠,语调温柔:“你想留便留,想走便走。我都是依着你的。”
曲玲珑抬头看他,他眼中有细碎的光,褐色的瞳孔中处处都是自己的影子。她不由抚上他的眼睛:“罗玄,我怕……”
我怕今生还如前世,我们终究难得善终。我怕你还像从前,轻易便放开我的手。
如今的我,有恐慌,有惧怕,还有对未来的无数不确定。这么多情绪憋在心头,一时间又不知该如何诉说。
罗玄看着她眼中的欲诉还休,心疼难当。他抚着她的秀发,说道:“我不逼你。等有一天,你想说了再说,可好?”
曲玲珑到底还是选择回京城了。
她也想借这次分离,借助时间和空间的距离,去理清自己千头万绪,纷乱复杂的心思。
车轮滚滚,扬起黄沙尘土。还未离开,曲玲珑已经觉得思念难耐。
她终于忍不住挑起马车上的窗帘,扭头回望。
罗玄站在不远处,视线牢牢地锁在她的方向,见她回头,朝她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笑容。
两人如此遥遥相望,直到远离了彼此的视线。
“提审胡之贤。”
等彻底看不见曲玲珑,罗玄方才收回了视线。
他又恢复成那个不苟言笑,冷若冰霜的罗大人。
等曲玲珑到了京城,已经是草长莺飞,生机勃勃的三月。
京城的一切都焕发出了新的生机。庆元帝本已经是沉疴难起,如今也像是好了大半,终于开始管理朝政。
唯一让百姓感叹的是,太子被废长安巷后,庆元帝却未新立。每日求立新太子的折子像雪花一样飞向庆元帝,但他却就是不松口。
已成年的皇子,除了废太子外,也就二皇子与三皇子两人。
其中,二皇子萧景明乃是董后所出,于情于理都是太子的不二人选。
而三皇子的生母,是良嫔,既不得宠,母家也并不显要。
唯一值得称道的是,三皇子萧景煦从小便天资聪慧,文武全能,颇得庆元帝的欢心。
所以,朝中大臣,虽然大多数都是力荐萧景明,但也有少数人称三皇子资质非凡,是为人中龙凤。
这朝中大事,曲玲珑也无心理会。即使,她知道最终的结局,可和她又有何关系。
这次她私自出府,可把楚老夫人气的不轻。若不是,京城离河西相隔千里,她必定要派人将她押回来。
任性妄为,自由散漫,明知道夫君为公而去,居然敢一言不发,千里追随,也不知道是谁借她的这么大的胆。
于是,她一归家便被关了禁闭。也许,上次罚她跪祠堂,惹怒了罗玄,唐咏梅因此落下了病根,至今未愈。
所以,楚老夫人气归气,也不敢真拿她怎样。索性,将她关在望江楼了事。
曲玲珑也乐的清闲,每日观花钓鱼,乐的自在。唯一难过的是,每到夜深人静,她便思念罗玄。
想念真是一件甜蜜又痛苦的事情,曲玲珑每日都是挠心挠肺的难过,便只能细细将他在心中描摹,再将他画下。
这日,春日正好,她便又将宣纸铺上,准备睹画思人。
“小姐,林姨娘来了。”
墨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曲玲珑手中的画笔一顿,母亲从不敢轻易出门,今日怎会来镇国公府找她。
对于林晚娘,曲玲珑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她心疼她在曲府的遭遇。另一方面,她又极其痛恨她的软弱无能。
她虽为母亲,却从未真正为她遮风避雨,担当起为人母的责任。
“让她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