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唯的克制力一向很强, 昨晚他没有控制好自己,任自己随心而欲,他不后悔, 并且心向往之。他探看新月村山色, 头一次觉得这个真是个山清水秀的福地, 再看了看前头闷不吭声径直行走的赵蔓蔓, 勾了勾嘴角。
“蔓蔓。”
赵蔓蔓侧身低头看着凤唯拉住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她凉凉抬眼,娇软的声音有些冷意:“怎么,凤相还想借毒纳福吗?你的毒应该是解了吧。”其实她就是有点不好意思,借着气恼压一压。
凤唯轻笑了一声, 悠然道:“还得多谢郡主的救命之恩,唯,只有以身相许, 才能报此情恩。”
赵蔓蔓捏了捏手心, 怎么听都觉得他在借题发挥,压着声音发狠:“凤唯, 从前都是我看错你了!只当你是个坐怀不乱之人。”素日只当他高冷端方, 从不轻易露情露意,没成想他也有这样耍赖的时候。
“郡主没看错,只是这‘坐怀不乱’也因人而异,对你, 我从来都是‘难以自持’。”凤唯清灵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修长的手指挑过她鬓边的发丝。
如漫步云端软绵而不切实际,赵蔓蔓晃了一下神,谷中景致怡然, 新月村袅袅而起的炊烟,湖光山色间的清脆鸟鸣,凤唯低声问她:“蔓蔓,可开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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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世事总是出人意外,凡是人为天定,人事尽了力,也要看老天爷成不成全。玉儿试问自己已经用了如此下作的手段,也做好了把自己献给凤唯的准备,的确是很疯狂,但总是要自己争取想要的也好过任人安排的命运。可天公不作美,非人力可改。
所以,凤唯牵着赵蔓蔓的手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带着事实如此的心灰和沮丧,顶着红肿的眼睛,扯开虚弱无力的笑容,只是说了句:“你没事就好。”
是啊,她想和风公子在一起,可从来没想过让他死。
经历此番,正如赵蔓蔓所说“借毒纳福”,他淡淡瞥了眼玉儿,压下了昨晚对她坚决的杀意。
“你们在这做什么?”沐歌精神抖擞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刚从厨房拿的葱油饼,“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的新月村尤其安静?”话音刚落,他就注意到凤唯赵蔓蔓相携的手,瞪大了眼睛。
赵蔓蔓慌忙抽出了手,沐歌干咳了一声,目光移向凤唯,大大咬了一口葱油饼。
“既然戈公子也来了,我便送你们出村吧。”玉儿淡然说道,“船我已经备好了。”
“玉儿......”赵蔓蔓有些讶异。
“就当是我的赔罪吧,大伯和姑姑他们一早便离开了,趁他们不在,你们也走吧。”
惊喜来得太突然,沐歌几乎一刻都不想多呆,生怕玉儿返回,拉着赵蔓蔓就往湖边走,被凤唯挥手挑开,沐歌愣了愣,凤唯只是说了句:“让她慢慢走。”
赵蔓蔓红了脸,暗暗瞪了凤唯一眼,沐歌一副洞察天机的模样拉过赵蔓蔓:“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回答他的是赵蔓蔓压制害羞的一记白眼。
凤唯上了船,朝赵蔓蔓伸出手:“蔓蔓。”
赵蔓蔓迟疑了一下,沐歌宽慰道:“放心,有我和小凤在,淹不死。”
终于可以回盛京了,沐歌悠然站在船舱的窗边,看着越离越远的新月村,不禁感叹:“新月村这个地方还不错,环境好,美人多。”
“尤其是那个令羽。”沐歌忽然坐到赵蔓蔓身边,终于问出了他的疑惑,“蔓蔓,你觉不觉得那个令羽十分眼熟?”
赵蔓蔓不屑一顾:“美人你都觉得眼熟。”忽然,她眼中藏了一抹慧黠,揶揄地问他,“那你觉得是令羽姑姑美还是轻雾美?”
乍然提到龙轻雾,沐歌愣了一下,撇了撇嘴喝道:“那臭丫头怎么能和人令羽比,诶,我跟你说正经的,真的,我觉得我肯定在别的地方见过她。”
难得见沐歌如此认真,赵蔓蔓也想起了第一次在湖边见到令羽时的感受,幽幽道:“是有几分眼熟。”
“是吧,是吧,你快想想,你的记性总比我好。”
两人冥思苦想了半晌,实在毫无头绪:“既然我们俩都觉得在哪儿见过令羽,那肯定......”
两人同时看向一旁的凤唯,目光灼灼,正安心沏茶的凤唯,抽空看过来,淡淡道:“我确定我没有见过她。”
说着递上一杯茶给赵蔓蔓,软语道:“茶水已经温热,喝吧。”
沐歌眯了眼睛,笃定道:“你们俩昨晚一定发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刚入口的一口温茶赵蔓蔓呛在了喉咙,忍不住咳了出来,凤唯替她顺着背,凉凉瞥了沐歌一眼,沐歌忙是低头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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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蔓蔓三人进入盛京城,盛启帝就得了城门的信,焦急地等待着,直到听到久违的声音在文昌宫响起,他才放心了。
“皇帝伯伯!”从来都是未见其人先闻其身的赵蔓蔓奔了进来。
愁眉了半月的盛启帝终于眉开眼笑,张着手臂看着赵蔓蔓奔进他的怀中:“快,让伯伯看看。”
盛启帝从头打量到尾,皱了眉佯作责怪:“瘦了!快让伍太医进来给这丫头把把脉。”
伍太医早就听宣等在了外殿,凤唯跟在赵蔓蔓后边进来请安,盛启帝摆了摆手:“免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