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安帝着实心爱这个儿子,竟由岚景和周氏任了高堂,端坐在穆王府正堂,岚家在京内亲眷不多,宿州岚家也来了不少人凑热闹。
周若若被母亲死命拉着,才忍住没同林音打一架。
她好生生的表哥,怎就突然娶了这凶猛女人做王妃,周若若气得眼眶通红,才听母亲道,“母亲会想法子的,你今日给我老实些!”
新人拜了三拜后,终于送入洞房,林音被扶着坐在床上时,已经累得快要哭了出来。
全福嬷嬷说了些吉利话,喜称挑下盖头后,林音瞧见他嘴角扬起一抹清浅的微笑。
合卺酒尽,礼成,林音喉间尽是辛辣。
岚青瞧着她额上的薄汗,又皱起眉,对下人道,“这冠太重了,给她取下。”
而后才轻声对她道,“我须去应酬了,等我回来。”
林音乖巧地点着头。
九翟冠上的珍珠闪烁,宝石流转,却皆抵不上她盈盈瞧向他的眼睛。
这般华美的衣裙,将她的小脸托在其中,倒真像天上的明珠误入凡间,岚青多瞧了她几眼,才起身出去。
岚青走后,半夏才为她卸下头冠,换下礼服,林音披着大红寝衣,这才舒坦了些。
半夏:“姑娘为何将那芸娘带来王府?跟狗皮膏药似的,撵也撵不走。”
林音安抚道,“留她在侯府,还不够母亲烦的。你帮我盯着她便是。”
“嗯,奴婢一定牢牢盯着她,盯紧了。她那狐媚子样,万一爬到姑爷床上去,可如何是好?”
林音捏着半夏的小脸。
半夏蹲下身子问她,“姑娘,你开心嘛?”
林音笑了笑,“开心,我从未像今儿个这般开心过。”
“是呢,姑爷心里有姑娘……”半夏为她系好寝衣的暗扣,“姑娘开心,奴婢也开心。”
“姑娘要不要吃些点心?”
“不吃,四妹妹给我的匣子呢?快去拿来给我,她说那是送我的成婚大礼,让我待夫君去应酬时,拿来消遣用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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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大喜,岚景夫妇替岚青招待着皇亲勋贵,岚景很快被灌得颠三倒四。
其余多是军中的将领,一个赛一个的能喝,平日里由着军纪,喝不了酒,今日逮到机会,自然也没有放过岚青,岚青也不好推拒,只得一一饮下。
宴席持续到入夜,苏子曾酒量浅,已经被喝倒了,沈漠也喝得东倒西歪。
反倒是薛辞,仍然不浅不淡地替他挡着酒。
沈漠大着舌头,嘴中没一句囫囵话,还记得叮嘱他,“浥尘,你可得温柔些!多说些话!别总摆着一张脸,女人第一次本来就疼,再被你一吓,弟妹得多可怜!”
众将领纷纷打趣,“就是!再急也不能一上来就干事!”
这些人在军中糙惯了,说起荤话来丝毫不脸红,瞬间笑作一团。
岚青和薛辞对视一眼,皆是叹了口气。
喝至最后,薛辞也有些微醺,岚青同他碰了碰杯,道,“多谢。”
薛辞笑起,“洞房花烛夜,浥尘莫负良宵,勿让佳人久等,还是快些回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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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青一身酒气,虽饮了不少酒,多亏了薛辞,意识尚算清醒。
他推开房门便见自己的小妻子穿着红色半透的外衫,里面裹着胸衣,正蹲在床边,聚精会神地看着甚么东西,连他走进都未曾察觉。
心里当时便十分不悦。
岚青在她身侧停下,俯身瞧了瞧。
屋内红烛荜拨,微黄的光晕雕琢着林音的小脸。
她正看着四妹妹给她的话本子。
这话本子不同于寻常的避火图册,是铺子里近来卖得最好的。
里面便也是男男女女做那事的各种姿势,却加了许多故事在里头,生动又有趣,不像教习嬷嬷塞给她的册子,便只为了让人开窍,只画姿势,草率又鲁莽。
她手中拿的这本正是蔚林琅刚写的,是薄情书生和青楼歌女的故事。
她正看到书生为了骗歌女同他行房,为歌女赋了首诗。
歌女感动非常,便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