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像平时那样热情地迎上来,而是远远站着,小心翼翼地打量他,一副在观察什么的样子。
【江今驰】迟疑地看着时,身侧的江胜立合上报纸,淡淡道:“不用觉得奇怪,因为我已经跟她说了,你不是她的儿子。”
那语气居高临下,还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江今驰】吃惊地看向江胜立。
江胜立却一点不以为意,他从沙发上起身,叫【江今驰】:“走,吃饭去吧。”
【江今驰】哪里还有吃饭的心思,他赶紧快步走到梁梦那边:“妈。”
梁梦被他叫得有几分不知所措,她张大眼睛,小心翼翼地看着【江今驰】,一声不吭地看着,仿佛要把他脸上每一寸细节都看一遍。
【江今驰】习惯性地去握梁梦的手,却发现梁梦条件反射一般地把手抽了出来。她猛然退后一步,拉开了距离。
梁梦的反应在【江今驰】的准备之外。她这个小小的动作,无疑对他造成了并不小的冲击。
他从未设想过,母亲会在某一天突然疏远他,戒备他。而这种疏离感过于直观,过于难以忽视,让他都没有自欺欺人,找借口的空间。
【江今驰】接受不了,适应不来,却看见梁梦的态度如此真实而不可避免地展现在眼前。
梁梦逃避一般地退出了厨房,【江今驰】还愣在原地。
耳畔传来脚步声,是江胜立的。
江胜立停到【江今驰】身边,在他耳畔说话,语气依然高高在上:“你今天看了很多次手机了,是不是疑惑认同怎么还没回来?”
【江今驰】转头看江胜立。
“看这场面还不懂吗?”江胜立轻蔑地冲他嗤笑一声:“不用等了,今天不可能换了。”
这声宣告,令【江今驰】明白发生了什么。
梁梦那边不光是态度变化,还影响了别的。
事情太没有预兆,【江今驰】没办法相信,他还愣在原地时,已经听到江胜立开口叫客厅的梁梦:“他应该吃不下饭了,你送他出去吧。”
梁梦被吩咐得有些懵,她看上去显然不愿意跟【江今驰】多接触,但江胜立都开口了,她便迟钝地往【江今驰】那边走。
她停到【江今驰】跟前,眼神怪怪的,依然带着一些不敢直视的闪避:“我让阿姨把外套拿过来给你。”
母子俩一路无言地出了大门,两人经过户内花园,打开栅栏,直到抵达别墅外面的公用道路上。
【江今驰】仍旧有些不死心地拉了下梁梦:“妈。”
梁梦的神色还是慌张,她第二次条件反射一般地把手收了回去,说话也带些吞吞吐吐:“你,你也不是第一次来了,知道回去的路的。”
【江今驰】加重语气叫她:“妈!”
梁梦却坚持低着脑袋,始终回避他的视线:“其实我也发现了,你最近罕见地喜欢跟你爸对着干,我本来还奇怪是怎么了,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原因。”
梁梦说话的同时,习惯性地拽紧衣角:“我今早见过今驰,他宿醉,人也瘦了些,脸色不如你这么好,对比之下,我分得清。”
【江今驰】陡然升高音量:“妈!”
可再叫她,梁梦只是转头,自己没入了别墅中。
【江今驰】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感觉,他痴愣地看着梁梦的背影,好半天都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梁梦却忽的又回头,再次往他这边走,停到了【江今驰】跟前。
【江今驰】脸色轻微缓和,期待梁梦跟他说些他想听的。
梁梦的嘴半张着,似乎想跟他说什么,好半天后才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地跟他开口:“今驰是个很坦诚直率,又很听话的孩子。父亲是那样的性格,导致他从小受了很多苦,好不容易才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他每一天过得太不容易了。”
【江今驰】一声不吭地看着梁梦,每一个字都像是扎在他心上。
母亲嘴里说的那些苦,他也从小受着,一点没比江今驰少,是一模一样的啊,可母亲显然把他排除在外了。
护子心切令梁梦鼓起勇气抬头看【江今驰】,语气也坚定了些:“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比今驰厉害那么多,竟然连公司都私自建起来了。但你既然这么厉害,可不可以不要为难今驰?能不能拜托你不要抢他的身份,不要抢他的公司,你自己也可以活得很好不是吗?”
沉默。
深深的无力感自心头生出,【江今驰】有气无力地看向梁梦,声音发哑地问:“您真的觉得,您这样,我能活得很好?”
梁梦似乎没在听,而是恳切道:“我听说了你俩可能会发生无法避免的冲突,如果你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提,我都可以满足你,但麻烦你千万不要伤害今驰。”
这句话一出,【江今驰】突然后悔了,他也许应该一开始就离开。明明发现了梁梦态度转变,他却偏偏期待能说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