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排异的痛感越来越夸张,越来越超乎【江今驰】的承受范围。
但江今驰就像是要给他一些教训一样,就那样冷淡地站在他跟前,没有动。
“我不想你死,也从来没想过要让你被修复到消失。”确定【江今驰】都快没力气了,他才矮下身,靠近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所以我希望你自己走,不要再干扰我的生活。”
“你也清楚吧?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江今驰重新站起身,俯视他,“从今以后远离我的生活,不要再使用我的身份,而我的家人从此跟你无关,我的亲情、感情,我的一切都不允许你来分享,听明白了吗?”
一片夜色中,昏暗不明的空地上,眼见【江今驰】身子几乎一大半都开始变透明时,江今驰选择了回避。
他转身上车,冷声跟【江今驰】说:“离开C城吧。”
接而,那辆载着江今驰的黑色汽车呼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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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气温陡降,地上越发凉。
好半天,【江今驰】才勉强爬起来,坐到地上喘息。
虽然情况不利,他也不至于多害怕,接下来或许应该想点办法,看有没有途径扭转现状。
【江今驰】试图起身,他才转头,便发现走掉的只有江今驰,钟厉和另外两个男人都还留在原地。
黑暗里,那两个男人缓步走到他跟前,【江今驰】还没反应过来,腹部忽的传来被什么刺穿的剧痛。
他茫然低头,看见腹部被跟前的人狠狠捅进去一刀,那人把刀抽出,鲜血便止不住地往外冒。
下意识要躲避,但已经因为排异耗尽的体力让他自保不能。跟前的陌生成年男人眼睛里没有一点情绪,手里握着刀柄。
就在那个男人准备第二次往他身上捅刀时,一个清冷的声音阻止了他。
“谁让你们在这里动手的?”
是一个【江今驰】熟悉的声音,他抬头,看见江胜立从黑暗里走出来,一步一步,停到他跟前。
倒地的【江今驰】,视线里是江胜立的皮鞋。平时就高高在上的父亲,此刻更加居高临下。
“如果硬要我说的话,你们两个都不合格。”江胜立看了眼江今驰离去的方向,“跟他说了一百遍,最终只可能有一个江今驰,不是你,就是他。不能给你翻盘的机会,否则江画就可能落到你手里。但他竟然还留你一条命,一看也是个成不了事的。”
“不过也没事,我料到他只有这种程度,便亲自来了。”
这个话的信息量着实超出了【江今驰】的常识范围,他起不来,只能倒在地上,震惊地看着江胜立。
即便腹部真实地流着血,那象征生命正在一点点逝去,可他怎么都有些难以相信,下令向他动手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不可能吧。
挣扎了好半天,【江今驰】真的起不来,他只能勉强扯了扯江胜立的裤脚,没有力气又不可置信地强调:“爸,我也是今驰啊。”
就算他跟他斗得起劲,就算他心里的父亲是个不近人情的混蛋,但怎么想,都是他的父亲。朝夕相处的血亲,也确实对他有养育之恩,处处引导他优秀上进,他以为他跟江胜立之间仍然是有着二十多年的父子情谊的。不管从哪个角度设想,就算是做梦,也不可能接受,他会对自己动手。
“就是因为你也是江今驰,才留不得你。”江胜立没理【江今驰】的拉扯,他的语气冷得吓人,“江画的短板和商业机密,你一清二楚,我要是留着你,等你哪一天东山再起,再给我添像善氏这样的麻烦?你做了二十几年儿子都没了解我。”
“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善氏的事,我会找你算账的。你以为激怒我的下场是什么?”江胜立的脚步声在空地上响起,他淡定地走动着,“我也跟你说了,今天中午,是你的最后一顿。”
“爸!”
江胜立背过身,冷声跟那两个男人说:“去安全的地方再动手。”
他迈步就走,只留下一句:“处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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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今驰】被拖上了某个车子的后座。
血一直在流,刀口作痛,他努力按住自己的伤口,没力气地看着车顶。
他突然明白,原来中午时书房门锁上,不是为了对他杀鸡儆猴,这次,是要杀他。
嗤笑一声。
【江今驰】觉得荒唐。可再荒唐,现实就是如此。
现实就是,他现在很快就要被亲生父亲处理掉了。
密密麻麻的绝望感将他包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被击溃,一天就够了。
【江今驰】放弃地想,或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