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去看是身后虚弱的仿若要倒的玉格格,面对着伊氏微微笑了笑,出口的声音清脆却又沉稳,砸在这屋子里。
“爷喜欢我,那我便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待在他身侧。他要,我就在,贝勒爷宠我,要我,只要入了我屋子里,我便不可能将爷白白推给别人。”
府中太过平静,如今也是该来些风风浪了。
“爷假若有一日厌弃了我,不想见我,那我便走的远远地,不去碍他的眼。”叶南鸢转身,去看着四阿哥,道:“装的一脸天真无辜也没用,爷如今喜欢我,我受了委屈他比谁都要担心。”
她腰杆挺得笔直,浑身是被宠出来的自信:“我不用去争,该是我的,便是我的,装也无用,争也争不来。”
这一番话,惊世骇俗,掷地有声,几乎让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下来。
胤禛看着叶南鸢,看她一脸的落落大方。他从不知晓,她居然会是这番想的。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是气,还是该笑的好。
他是喜欢她,比旁人要多宠爱些,也上心些,但他也知晓,纵然将叶南鸢放在了心里,也绝对没有她喜欢自己,那么喜欢她。
心被这番话暖的,酸酸的,却也痒痒的,为叶南鸢这番痴心一片心疼起来。
却也有些气急。
他气的是,叶南鸢当自己这贝勒爷是什么,之前那漏洞百出的梨园吗?随便灌自己喝醉了酒,就能远走天涯了不成?
还跑?跑的远远的。
跑他个屁!
他暗暗磨了磨后牙槽,朝身后使了个眼色,苏培盛赶紧将一脸蒙的伊氏给拖了下去,他抬手敲了敲桌面,吩咐了两句。
“太医好好照看着玉格格的伤势,务必要精心护养。”
他说着,直接上前一把扣住叶南鸢的手:“至于你,跟我过来。”胤禛巴掌直接掐着她的胳膊,两人哪怕是出了门,还能听见胤禛咬着牙的声响。
“想跑?爷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爷啊,饶命!”远处女子的求饶声又娇又软:“妾身这不过是打个比喻,爷如今宠我,我才不愿意逃呢……”
男人身形如竹,高大俊朗,女人娇小柔弱,纤细匀称,两人并排而立,从背后看,竟是如同一对璧人。
等那身影渐渐的消失,屋子里,乌拉那拉氏才算是抬起头来,忽然说了一声:“之前我与爷走在一起,爷从来没与我靠的这番近过。”
爷总是张弛有度,两人相处也是相敬如宾。
她的喜怒哀乐全藏在心里,只偶尔在梦中拿出来回味一番,她伺候了爷这么多年,府中一切都在她眼中,对于李氏那些下三滥的手段仗着身材勾搭爷,她看不上。
却从未见过有人这番胆大,说这样的话,而爷……卸了眉眼间的严肃,像是换了另一个人。
“原来爷与她相处,是这个样子?”她之前只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对爷是不同的,她是福晋,万岁爷亲自赏赐,爷也尊敬自己,从不下自己脸面。
可如今……却像是错了。
“福晋。”玉格格看着她面色惨白的模样,喃喃的喊了一声:“您没事吧?”
乌拉那拉氏闭上眼睛,收回视线,对着身侧的玉格格道:“我已经助你摆脱了伊格格,你知晓规矩,该说的不该说的给本福晋烂在骨子里。”
玉格格从未见过端庄大方的福晋这副模样,本就惨白的面上一下子没了血色。
她扶着丫鬟的手,弯下膝盖轻声道:“是,福晋放心。”
乌拉那拉氏抬起下巴,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直到出了院子,她的脚步才一瞬间停下,向来端庄的面上浮现出一丝不安来:“翠果……”乌拉那拉氏扶着丫鬟的手喊道。
“府中从来没有人对我这番威胁过。”她一直将叶氏从未放在眼里,只因她知晓,这叶氏不过是爷之前养的个外室。
她当爷不过是招猫逗狗的,图一时新鲜。
却从未想到,她胆子居然这番大,居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更关键的是,爷居然一点都不意外。
她努力回忆着刚爷的模样,爷居然还有些得意。
乌拉那拉氏咬着牙:“我算是鼠目寸光了,入府这么长时间只当她是个玩意儿,却也没想到,野心这番大。”
咬了咬牙,乌拉那拉氏道:“府中该近些新人了。”府中统共不过十来个人,这么些年爷估摸着也看腻歪了,对个没家室,没背景的女子才会如此的纵容。
闭了闭眼睛,又道:“传信,让郭格格马上回府。”
说她投鼠忌器也好,太过小心也罢,只如今她还是万万不能再养一个李氏出来了。当时她年少无知,刚入府,吃了李氏不少闷亏。
如今这叶南鸢,没家室,没背景,是对她够不成威胁,但她能纵容爷宠爱,却是不能纵容爷对她动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