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格格拿着佛珠,手指疯狂的拨动着。
嘴上念叨着江知微,可是脑子里却是止不住的想到江知寒,想他的温润的眉眼,想他修长如竹的身形,还想他淡淡的气质。
克制不住,消退不了。
“珍儿,我想他。”郭格格面上满是痛色,哭丧着脸抬起头:“我想他。”
“主子。”丫鬟当真儿是被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主子,你是什么身份,难道你自己不清楚不成?”
郭格格看着面前的佛像,默默的流泪:“我就是因为太清楚,所以才会这么痛苦。”
丫鬟叹了口气,看着自家小主:“主子,从天穹山的时候奴婢就提醒过您,你与江少爷是万万没有可能的。”
刚开始入府放时候,主子还是很好的。当时府中李侧福晋最受宠,主子刚入府就受了福晋的青眼,很是在李氏那儿夺得了几分宠爱。
可自从与江格格去了一趟天穹寺,在那儿第一次见到江少爷,回来之后主子就变了。当时恰好碰上江格格没了。
两人作为姐弟关系,郭格格怕愧对江少爷,也带着一丝重新见面的隐秘心思,等江格格没了之后,郭氏打着为贝勒府祈福的幌子又出了府。
她在天穹寺一直等了三月,福晋的家书计接二连三的往天穹寺送,郭氏再不走,就要错过福晋的生辰了,无奈之下只好回去。
但上天眷顾的是,她走的前一晚,居然还是等到了他。
虽然只是隔着远远的看了一眼,但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奢望。
“我本以为,此生与他是再也不能相见的。”郭格格说着说着,笑了一声儿。心中又开始酥麻起来:“珍儿,你快去。”
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全是快活:“快去,去打听一下,他来府中做什么。”
“小姐!”珍儿大惊失色,“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
“去,快去。”然而,这个时候郭氏哪里还能听她的?面上冷淡的情绪半丝都无,眉眼中悄然还泛着一丝的春意。
“快,快去帮我打听打听!”
那丫鬟很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跺了跺脚,到底还是出去了。
*****
叶南鸢回去后,便一直坐在软塌上。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屋子里奴才们都被唤了出去,只有矮桌旁的架子上,点着一盏昏黄的灯。
她自从耿格格那儿回来之后,便一直坐在那儿,半夏与石榴知晓她如今难受,也识趣儿的不来打扰。
一直等到天都彻底的黑了,门外才传来脚步声儿。
沉稳有力,脚步不疾不徐,一直走到里屋之中:“南鸢,屋子里这么黑怎么不点灯?”四阿哥的语气里带着两分的笑意,瞧见坐在软塌上的人,面上瞬间浮现了几分笑意。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奴才呢?”
叶南鸢没说话,眼睛却是落在了手边的一个果盘上,小厨房新一碟枇杷来,旁边还搁着个削皮的果刀。
这是方便丫鬟们给主子们弄水果放的,刀虽是小,只巴掌大,但却是极为的锋利,上次有个笨手笨脚的丫鬟不小心割了手,血流了好久才好。
若是这把刀,从他的心口上直接刺下去……
四阿哥走到她身侧坐了下来,四月天热,他首先是褪去了长靴,随后舒了一口气:“今个儿与他们几人瞧了瞧画。”
他擅字,但皇阿玛爱的是画。
四阿哥纵是不喜,但因着那点原因到底还是去琢磨起来,但画到底不是他真心偏爱的,哪怕是自己努力琢磨到底也失了偏差。
今日与林致远与江知寒两人交流,到底没占上风,反倒是江知寒,竟是对画颇有研究,说的见解都极为的独特,许是对画极为喜欢。
“那副《秋山图》他们竟能看出是个真迹……”
耳边的声音喋喋不休,叶南鸢脑子里嗡嗡的叫唤着,竟是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她侧着身子对着四阿哥,四阿哥正揉着眉心在说话,竟是没半分的察觉。
“林致远到底是个书呆子,读书还行看画就勉强了些许……”叶南鸢的指尖已经触到那把刀,只需稍稍握紧,抬手起身从那人的心口上刺过去。
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所有的痛苦,崩溃的边缘,一切都将因为这个人的消失,而烟消云散。
她颤抖地手指握紧,抓住那把锋利的刀,身后,四阿哥揉着眉心,笑着说道:“竟是半点不如江知寒半分……”
‘啪’的一下,叶南鸢仿若被人抽去了浑身的骨头,整个人一下就砸在了桌面上。
“怎么了?”四阿哥正解着袖口,闻言连忙起身凑到她面前:“怎么了?怎么忽然就摔了?”叶南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儿,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说不出半点的话。
她拼命的摇着头,黑暗的屋子里恰好掩藏住她双眼中的恐惧。她刚刚在想什么?杀了他又能如何?阿姐是谁弄死的,如今还是没找打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