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连连点头,这些话爷都是每日都吩的,只是……他抬起手往前方一指,小声儿道:“爷,王大人还在呢。”
四阿哥楞了一会儿,这才转头往身下看去,底端的王大人站在原地,头也不敢抬。
“皇阿玛回京本就是这几日的事。”四阿哥揉着眉心,站起来,五公主的事不过是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太子与索额图相交太过密切。
索额图仗着太子的名号在外私自开采矿山,得来银两却不跟朝廷汇报,皇阿玛察觉到此事,低下官员供认不讳,只太子还瞒在鼓中。
“那……贝勒爷……”底端大臣开口,示意,要不要将这件事完全告诉皇上。
四阿哥却是摇摇头,手指敲打着桌面:“这是太子爷的事,我们就当什么都不知道。”这件事不适合他插手,朝堂之上不少人得到了风声,只需静观其变便是了。
门口每日汇报叶南鸢饮食的小太监到了,四阿哥接下来的话顿住,挥了挥手,道:“这就样吧,先回去。”
王大人张了张嘴,颍州水患前去押送灾银的江大人被困,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他行礼退下,路过门口的时候却下意识的放慢了几步。
身后那站在门口的小太监连忙跑了进去,跪在地上禀告:“叶格格今日午膳用了一块鹿肉,两只虾仁,一小碗参汤,半块豆腐。”
四阿哥眉心狠狠地拧起:“就吃了这么点?”
小太监跪在地上,点头:“是。”
“药呢?”四阿哥又连忙问:“药可喝了?”
小太监脸色都吓得雪白,回:“没。”他跪着地上,低着头道:“叶格格嫌苦,喝了一口就吐了出来。”
“废物……”四阿哥咬牙,怒骂了一声儿:“都是废物,伺候主子喝药都不会。”
看了一半的折子往外一扔,四阿哥忧心忡忡的往西院走去。
等那四阿哥都走了,王大人才从柱子旁走了出来,摸着一额头的冷汗,想了想,他问身侧的小太监。
“这叶格格究竟是何人?”他跟随贝勒爷多年,虽说从未特意去了解过四阿哥的后院,但四阿哥府中的人基本上都是选秀或者是皇上赏的。
没听过哪家性叶的小姐送到贝勒府作格格的,且……瞧着爷刚刚那模样,一看就知有多在乎。
领路的小太监笑了一声儿,随后道:“这叶格格是贝勒爷年前亲自从外带回来的。”抬手指了指心口,小太监撇了一眼见左右无人,又竖起个大拇指。
“这位,如今可是我们贝勒爷的心尖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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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一路往西院走去,到了院子门口却又是犯了难。
西院与往常还是一样,大门打开也关,天气热,门口守门的丫鬟都不在了。只垂下半截竹席,半掩着。
从屋内朝外,隐隐的透着一股凉气。
四阿哥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爷。”晌午的烈日高高挂着,站在门口热的跟个蒸笼似的,苏培盛擦着额头的汗,袖子湿的像从水里面捞出来一样。
“爷,您不进去?”
要他说,既然犯了错,进去哄哄就行了,天天让奴才们又是盯着吃喝,又是送这个送那个的,倒不如多说几句好听的。
哪怕是让叶格格打几巴掌,出出气儿,也好比现在这样站在门口强啊。
若说这些话,再遇见叶格格之前,苏培盛绝对想不到会从自己的嘴里说出来,但这不是主子遇到了叶格格么。
这几日,吃不下,睡不着的不说,昨日夜晚还站在西院的门口看了两小时的灯。
等天都要亮了,四阿哥才又回去。
想到昨晚,他跟着四阿哥站在门口,站的腿肚子都开始打哆嗦,苏培盛心中就开始害怕。
“爷,您还是进去吧。”好好跟叶格格认个错。
四阿哥低下头,冰冷的眼神撇了苏培盛一样,后者心下一抖,是彻底的不敢说话了。
他深吸一口气,想着进去后又要将人弄哭,他头一次感觉到退却,咬着牙想回头,门口却传来一道声响。
帘子打开,石榴捧着水盆走了出来,瞧见四阿哥吓了一跳,连忙行礼:“贝勒爷?”
“奴婢叩见贝勒爷,贝勒爷吉祥。”
四阿哥往后走的脚步收了回去,眼睛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终究还是问:“你们主子午膳的药没用?”石榴跪在地上摇了摇头。
四阿哥咬了咬牙,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