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想了想,对着叶南鸢道:“贝勒爷如今在书房中。”
一连三日没回府,四阿哥的身子消瘦了不少,叶南鸢拎着小食盒走到书房中,人没进去,站在门框面前瞧了一会。
四阿哥生得高大,面容也带着一丝凌厉,不似当下最时兴的清俊子感,四阿哥面色偏冷,但是五官生得是极为好看的。
此时正坐在书案面前,抬手捏着眉心,模样瞧着十分疲倦。
“爷在想什么呢?”
叶南鸢收回眼神,拎着手中的食盒就往前走,她穿着花盆底踩在毛毯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书案后,四阿哥抬起头来,面上带着疲倦却依旧还是冲着来人笑了笑:“过来。”他伸出手,冲着叶南鸢道。
“让膳房给爷做了点小菜。”叶南鸢走上前,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上去,几样新鲜的小菜一摆出来,屋子里溢出一阵香味。
“伺候的人说爷自打回来还没用膳。”
三四碟小菜拿出来后,叶南鸢又从食盒中端出一壶酒:“连着三日不回来,爷整个人都瘦了不少。”
“倒是你担心我。”
四阿哥揉着的眉心放下,深吸了一口气。
他牵着叶南鸢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侧,桌面上饭菜不算是丰盛,却是十分的简单可口。
四阿哥没多说什么,牵着叶南鸢的手吃了几口。
一边却是低头说道:“时疫已经蔓延开了,京郊四周都难以控制。”他像是饿了许久,前几口吃的快但却是不鲁莽,等填了胃之后那顾斯文劲儿又起来了。
四阿哥一边放下筷子剥着虾,一边慢慢道:“我今日回来,只回来住几日。”时疫到底是太过于凶险,他这段时日虽是人出去了,但到底没敢靠的太近。
不然他今日也不敢回来。
“京城虽还没蔓延开来,但到底不能掉以轻心。”四阿哥扭头,对着身侧的叶南鸢道:“从明日开始安排了人日日拿艾草熏屋,府中这段时日不能外出。”
四阿哥说什么,叶南鸢都只顾着点头。
“你在府中不要出去。”他说完,像是随口一言又吩咐道。
用过一碗后,四阿哥便放下手中的筷子不再食了,叶南鸢看出他明显只吃了个半饱。但他晚上一向少食,哪怕是饿,也会忍着。
“我能怎么出去?”一碟子翡翠虾仁,四阿哥给她剥了几颗,叶南鸢用筷子接过随意的吃了两口,听见四阿哥这番话夹着虾仁的手顿了顿。
“我只有你带着我出去过两回,贝勒爷这话说的好像南鸢经常背着你出府一样。”
四阿哥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却直接不回答了。
“我只在府中待几日,出去之后就不能回来了。”深入难民营地,这事虽是凶险,却是极为有回报。
朝中开始传闻起废太子的传闻,除此之外接踵而来的则是八弟任贤。
这类事情吵的可谓是沸沸扬扬,但朝中真正一个干事的人便显得没了。如今时疫来势汹汹,皇阿玛正为此事烦心,若是他此刻深入难民营,寻到治疗时疫的法子。
在这番危难关头的情况下做出的贡献,定然会比之前的胜过百倍。
在朝中任劳任怨这么多年,但却不能这么一直任劳任怨的做下去。有时候默默无闻是好,但却也要人看见你付出。
四阿哥转了转手中的玉板子,此次他非去不可了。
扭过头,四阿哥转身将叶南鸢揽入怀中:“我此次前去凶险,你就在家中等我。”叶南鸢在他怀中点着头,四阿哥抱着她的手紧了紧。
又道:“等这件事过去,我就带你入宫,额娘喜欢你画,到时候我再跟她提升你为侧福晋。”
“好。”叶南鸢拦住四阿哥的腰,无论他说什么都乖巧的点头。四阿哥看着依偎在他怀中的人,心下渐渐地松了一口气。
当晚,府中来了不少太医,四阿哥要与太医一起去商议时疫的事,叶南鸢便没留在书房。
前方,小太监打着灯领先带路,人识趣儿的站得远远儿的。
身后,石榴打着油纸伞,一脸担忧的看着身侧的叶南鸢。自打出了书房的门后,叶南鸢脸色就彻底拉了下来。
石榴跟在她身侧这么久,还从来没看见过主子面色这么难看过。她心中担忧,但路上到底是人多口杂,她不敢劝。
一直上胆战心惊的回了西院,叶南鸢一进去,石榴就让屋子里的人退了出去。她捧着茶盏走上前,就见叶南鸢坐在软塌上,抬手揉着眉心。
“主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石榴没见过小主这个样子过,心中实在是担忧,她半跪在地上,眼睛里面满心疼。
“贝勒爷这次只在府中留几日。”
叶南鸢放在膝盖上的手掌还使劲儿的捏在一起,用力到指甲都泛起了白,足以看出她用了多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