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鸢捧起茶盏点着头,没说话。
“贝勒爷他……”石榴支支吾吾的开口,有的话她却是不敢说,但看着小主这样子,犹豫了许久还是道:“贝勒爷他会好的,主子你不要太担心。”
“我担心?”
叶南鸢仰起头,眼神之中带着几分无措:“我哪里担心了?”
主子从回来之后就神情恍惚,半夏与石榴俩人都看在眼里,听完之后只对着叶南鸢笑了笑:“没事,主子。”
窗外的雪下的越发的大了,淅淅沥沥的将枝丫都笼在一片白雪之间。
叶南鸢仰头看了许久,忽然问道:“这雪下的这样大,明日能够出去么?”
她盘算好了一切,如今就等着明日出府,却是没想到,这样的日子遭遇了这样大的事。袖子里的手狠狠的纠在一起。
她从未想过四阿哥会死。
阿姐的事,他是有责任,但归根结底,他不是始作俑者,他是冷酷无情,却也没有害过她阿姐。
她报了仇,这些人都是手中带着鲜血的,人人都在她阿姐的死因上带了一刀,唯独他没有。
就像她与宋格格说的那样,谁做的,这个仇找谁报仇,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其余的恩怨都与她无关。
但对于四阿哥……她想过离开,想过逃离,想过日后再也不见。
却唯独没有想过,日后有一天会天人永隔。
眼睛狠狠的闭上,叶南鸢忽然觉得自己胃中翻涌,忍不住干呕了一声。这下,吓的身侧的半夏与石榴两人一大跳。
两人手忙脚乱的,连忙拿盆拿帕子来:“主子,你这是怎么了,快簌簌口。”
叶南鸢躺在软塌上,抬手忽而摸了一下肚子,却又像是烫到一样,很快的放开。
“主子。”那动作轻轻的,却到底还是被石榴看见了,她垂下眼帘轻声儿道:“要不明日不走了吧……”
“走。”
叶南鸢用帕子擦干了唇,仰头对着两人道:“为何不走?”
半夏支支吾吾的在一边,不敢说话。
“我从来没有说不回去。”垂下眼帘,叶南鸢淡淡道:“等我们到江南,应该桃花就要开了。”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一时之间许久都没人说话。
*****
翌日一早。
叶南鸢主仆几人趁着天色还没亮,就带上准备好了一切出去了。
一切按照提前打点的一样,清早天还没亮的这个点人是最少的,府中大概也没人会想到居然会有主子偷跑出去,虽然比以往要严格一些,但若是有心,想要出去自然不是难事。
叶南鸢三人穿着提前准备好的太监服,随后在侍卫松懈的眼皮子底下出去了。
门口的马车在约定的地点接应着,一切顺利的不可思议。
等叶南鸢坐上了马车,心中才算是舒了一口气,她扭头挑起手边的帘子往外看了眼,马蹄的声响下,贝勒府在她眼皮子底下越来越远,。
“真的出去了。”
半夏看着外面的街道,一双眼睛里满是兴奋:“我从未想过真的能够出去。”
叶南鸢收回眼神,抱紧了怀中的小手炉,她也觉得不可思议。
有的地方,顺利的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抬手揉了揉脑袋,身侧的石榴立马就察觉到了,问:“主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将眼神落在叶南鸢的肚子上。
飞快的撇了一眼之后又迅速的挪开。
“我没事。”叶南鸢侧着身子,躲开石榴的眼神,她拉住毯子盖在脸上,淡淡道:“我先睡一会儿。”
她眉眼透着一丝疲倦,这段时日她的确是很容易睡着。
马车内,说话的声音瞬间没了,半夏闭上嘴巴悄悄儿的将马车窗户上的油皮纸弄的更紧了些,唯恐里面透出一丝风来。
外面,哗啦啦的风声吹来。
叶南鸢蜷缩在马车里,渐渐的睡着了。
马车往外跑着,一路上跑出京城,出了城门,再继续往外跑去,一切都顺利的不可思议。
叶南鸢还在睡梦中的时候,马车渐渐的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