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学历可能是假的——海派蜡烛
时间:2022-04-20 09:43:07

那也未免太不保险,也不会是银行账单, 他的所有明面上的财产早在军事审判时就被挨个冻结了, 而私下里的……也根本不会产生什么账务信息。

  一路上都在威胁信件和无用信息之间摇摆不定, 因此当干瘪枯瘦的监狱长真的把东西递到了他眼皮子底下, 房其琛破天荒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是一封私人信件, 来自一个熟悉的人。

  “愣着做什么, 接过去呀, ”监狱长不耐烦的催促发呆的青年, 硬把还带着海腥味的信封往他手里塞, “好好珍惜吧, 等你在这该死的地方呆久了,就没人能记起来了, 只能当一块等死的垃圾。”

  青年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接过信件,他默默地注视着信封上的蜡封,绿风哨塔的标志与监狱的戳印格格不入,就像是收到信这件事与他本人,总是有一种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的感觉。

  房其琛上一次收到信是在二十年前,来自于自己年仅三岁的妹妹, 说是信其实就是一张皱皱巴巴的纸,上面被人用稚嫩的笔触勾勒着一幅拙劣的全家福,被装入了精美的信封里,透过门缝偷偷塞进了他的房间。

  彼时他也正是孩童,小心翼翼的把信夹在了某本书里,可惜,随着父亲带着妹妹叛离王国,那本维系着兄妹之情的图画也随着书本毁在了父母的战斗里。

  之后,房其琛收到的信大都是学院通知、军部任命,偶尔夹杂着母亲戏谑的调侃,时间久了,就算午夜梦回幼年时,也记不起曾经的想法和感情。

  是和现在的心情一样吗?

  他不知道。

  就像他也搞不清楚收到这封信自己到底是惊喜占多还是惊讶占多,亦或是迷惑不解才占了大头。

  “别板着脸,收到信是好事,”监狱长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破旧的保温饭盒,露出了里面油腻腻的饭菜,“说出去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呢。”

  今天的菜色很不怎么样。

  仅一眼,房其琛就做出了判断,本质上相当挑食的哨兵不动声色的皱了一下眉,在糟糕的蒜苔味逸出饭盒前快步离开了房间。

  像是看出了他的小心思,监狱长不屑的嗤笑一声,面前的饭菜难闻中还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味,可他就像是闻不到一般,继续往里大口大口的扒着。

  房其琛到达食堂的时候里面的人几乎已经没人了,托最后一名洗碗的规定的福,谁都不愿意吃完后在食堂多呆,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他前面这个一瘸一拐的棕发青年,对方前进的速度堪比老太太散步,仿佛每动一下就要承受锥心之痛。

  确实是锥心之痛,这只“拦路虎”正是被他抢了地盘的倒霉蛋,显然短暂的时间并不足以让他的伤势复原,强忍着病痛向打饭窗口挪动的身影诠释了何谓身残志坚。

  这么想着,他向前跨了一步,轻轻松松的超过了棕发哨兵,引得后者倒抽了一口冷气。

  他们到的着实太晚了,盛饭的钢盆里只剩下了个底,负责打饭的普通犯人态度恶劣的用大勺敲击着盆,像是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房其琛轻松的接过了对方几乎是扔过来的面包,端起了被扣的乱糟糟的餐盘,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听着瘸腿的哨兵被打饭人员粗暴的咒骂,若有所思。

  平心而论,哨兵们作为普通犯人越狱的最大阻碍,当然不会得到后者的礼遇,可真敢指着他们鼻子大呼小叫的也在少数,毕竟巨大的实力差距摆在这里,炼狱岛里可不受大陆联合公约的束缚,没人想随便找死。

  因此,这些普通囚犯的恶劣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只不过比起看不惯哨兵,他们更像是在焦躁。

  “我们的运气真差。”

  好不容易打完了饭的棕发哨兵将盘子放到了房其琛的旁边,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到的细喘,显然是真的很辛苦,而在他身后,服务彻底结束的普通犯人争先恐后的向门外涌去,就好像身后有洪水猛兽。

  “难得来晚了一次,竟然遇上了派对时间。”

  “派对时间?”房其琛问道。

  “我也是极偶尔的机会才从其他上位哨兵嘴里打听到这个称呼的,”棕发哨兵面色凝重,也顾不得计较身畔之人就是让他“迟到”的罪魁祸首,“但真碰上还是第一次。”

  “你看,”他示意房其琛望向堆积餐盘的地方,“为了方便掌控人数,餐具的数量是正好的,还有20人左右没来食堂,这些人就是等会儿的派对的参与者。”

  “听上去像是选拔严格的王宫酒会。”

  “这么说也没错,据说只有最顶尖的哨兵才能收到派对邀请,我说据说是因为……向我透露这件事的人也没见过邀请函。”

  这倒是合情合理,棕发哨兵的编号是379,在炼狱岛处于不上不下的尴尬位置,不然也不会被房其琛盯上。

  “那家伙告诉我,有一名‘好心’的高级哨兵愿意带他去参加派对,然而他去了以后再也没能回来。”

  这么说着,棕发哨兵的面色又苍白了几分,“看他们夺门而出的样子,恐怕那群家伙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咱们绝对不能跟他们撞上!”

  房其琛懂了。

  这家伙跑过来对他说这么一大通,并不是出于好心,而是清楚以自己眼下的状态绝对躲不过其他哨兵的侦查,警告自己即卖好也是示威,若是他抛下他不管,只怕到时候跟对方一照面,他就会毫不犹豫的出卖自己。

  房其琛不讨厌阳谋,也不讨厌小聪明,于是他一只手端起清空的餐盘,一只手拎起了青年的后衣领,而后者则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餐盘的平衡。

  他们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后厨,棕发哨兵把二人的餐盘混进了一大堆待洗的垃圾里,扭身就看到房其琛拉出了两个半人高的汤桶,一打开盖子,冲鼻而出的腥气差点把他熏了个仰倒,想起喝进去的那碗加满了胡椒粉的海带汤,胃里顿时一片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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