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其琛看上去对自己即将离开禁闭室的消息没什么兴趣,眼看他又要低头,斯瑞不紧不慢抛出了自己的第二句,“当然,这只不过是早就决定好的事情,让它变为好消息的则是这个东西——”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漆黑的信封冲着青年摇了摇,“来自军部的特殊赦令,很少有人会在上岛后的半年内就能碰上,你可真是走了大运。”
特殊赦令,令炼狱岛上的哨兵趋之若鹜的东西,每一次出现都会引起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唯有成功抢到信封并持有到最后的那个人才能打开这封信,接受上面的秘密任务,并在事成后获得相应的减刑。
没有人知道任务的内容和难度,或许你费劲千辛万苦最后拿到也不过是地狱的通知书,可若是不做,那就什么都没有,等待自己的依然是四十岁一到就死于神游症的命运。
比起等死,更多的人还是想要搏上一搏。
果然,黑色信封一出,房其琛的眼神就有了变化,斯瑞满意于他眼里多出的东西,然后愉快的在下一秒粉碎了它,“遗憾的是,按照上面的要求,选拔会在一小时后展开,并于明日凌晨结束,我恐怕你要错过这次机会了,世事无常啊,这教育咱们每时每刻都少给别人和自己添麻烦,是不是?”
哦,我可真是个坏人。
斯瑞愉快的想到,他故作惋惜的叹口气——这倒不是做样子,因为从房其琛冷淡的神情里他确实没看多少笑话——然后关上了探视口,重新收好信封,哼着小曲离开了牢房。
被戏耍了一通的房其琛倚靠在墙上,注视着悬挂的信封沉思了一会儿后就把头扭向了一边,仔细观察起了墙壁上的水渍,仿佛去拆信看信是比与高位哨兵战斗更难的事情。
就像监狱长预告的那样,争夺在一小时后开始了,整座炼狱岛都为一触即发的战斗而颤抖,嘈杂的声响甚至传到了幽暗的禁闭室里。青年的脸上看不到懊恼、后悔或者遗憾的任何痕迹,他就是这么安静的靠在墙上,像是一座被遗弃的雕像。
战斗持续了很久很久,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小,倒是血腥味越来越浓,等到还有一小时就要结束时,浓郁的血腥味已经渗透到了铁门外。
“碰!碰!碰!”
撞击声从门外响起,有什么人在试图破坏铁门进来,房其琛从浅眠中苏醒,看着禁闭室的铁门被生生撞开,而一个血人就这么跌跌撞撞的闯了进来。
“血人”小跑了几步后就“啪”的一生摔到了地上,被血染得几乎看不出原色的头顶正对着青年,他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掏出了染了半边血痕的信封,颤抖着向上递去。
“……你……你答应……我的……”第379号哨兵口齿不清的说道。
“恩。”
青年站起来接过了黑色信封,他走到吊绳边解下了皱巴巴的信件,将之贴身放好,又将黑色信封捆了上去,等他做完,巡着“血人”而来的追兵也到达了门口。
“信就在这里。”
房其琛一推,让黑色的信封在空中晃荡,他转身对上了虎视眈眈的人群,把手插进了口袋。
“胆子够大就来拿吧。”
第56章 缓慢的改变。
“唐*卡特罗, 咱们的大总统。”
晏菀青端详着男人的照片,不得不承认,比起那群大腹便便的政客, 这名穿着军装的坚毅男子天然就能吸引到更多的好感度。
起码在中央选举会议上, 换了她也会把票投给候选人中看上去最靠谱的那个。
“我不太明白,”她犹豫了一下,“我以为像他这样的大人物会有专属的保镖?”
“哦当然,”莉安耸了耸肩, “如果他没把自己的近卫长官送往前线的话,他原本确实是有。”
“什么?”
“你不知道吗?”这次回答她的是缓过劲儿的卢克, “咱们的大总统把前线的一位重要指挥官给撤职了, 为了弥补这个空缺, 他不得不贡献出自己的近卫长官, 因为所有接到调令的同级哨兵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抗命, 而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 军部不得不让我们这些行动小组轮流保护他。”
“他撤了一号大人的长子, 那位战争英雄, ”莉安对着晏菀青眨了眨眼, “并且把他送上了军事法庭, 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还有专门的保护组接手这个烫手山芋,可第二次之后他们就集体请辞了, 这才落到了我们头上,”托马斯接上了莉安的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哨兵和向导会反应这么大,那位指挥官风评并不好……好吧,我闭嘴。”
“那是只是在你们那里不好,”卢克收回了瞪着托马斯的眼神, “你知道战场上什么样的人最受欢迎吗?能让你活下来的人!”
“又能赢又能活,就算手段激进一些,死的也是对面的杂碎,上面那些肥佬到底凭什么去审判他?!”
“好了,大总统阁下可不是肥佬,”莉安打了个圆场,“我也不赞同他们对指挥官阁下的处理,但是你得承认,普通人对我们的恐惧也是平衡的一环。”
“哦,别这样,”托马斯举起手投降了,“我可不怕你们,看在荒野女巫的份上,咱们出生入死了那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