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知道他在说谁,实际上,找遍整个王国都不会再有这么特殊的例子了。
“就算不想爱人,也会想念自己的孩子,”他从黑皮衣口袋里找出了信封,递给了房其琛,“你有多久没有回去看过她了?要我说,这可不太好。”
房其琛没有动,他对着清道夫手里的信件皱着眉头,颇有些如临大敌的意思。
“军情处的幕后黑手不需要没用的天伦之乐。”青年说道。
“她确实不需要,”清道夫把信塞到了他怀里,“但我需要,慢待军部的活,可是会丢掉小命的。”
第13章 神游的前兆。
“阮哥,你的梦想是什么?”
抱着一大堆被雨打透的衣服,晏菀青用歌剧般夸张的语调问道。
“……呃。”
被这句出其不意的提问打了个措手不及的阮钰铭顿时语塞,皱着眉头思考了半天才用极不确定的语气说道:“……要是真有的话,大概就是看到你琛哥成家立业吧?”
……你是他妈吗?
晏菀青可以对天发誓,这是她在屡试不爽的“梦想”话题里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不光是她,就连阮钰铭本人也被自己说出的话给吓了一跳,连忙试图解释,“我的意思是……好歹我也养了他这么多年……啊呸!我俩好歹也认识了这么多年……”
越急越说不清楚,越描就越黑,阮钰铭支支吾吾了半天后,顶着女孩越来越古怪的目光,只得沮丧的放弃了努力。
“好吧,我大概就是老妈子心态……”他一把捂住了脸,“你不是也打听到了吗?我们两个以前是邻居,你琛哥打小就爹不疼娘不爱,我家爸妈又爱心泛滥,就捎带着他一起养,养久了就真的跟亲弟弟一样了,可惜……”
可惜没过多少年,他的父母也被派往了前线。
不会像哨兵向导那样去战斗,阮钰铭的父母是极其普通的后勤人员,可就算如此,在炮火纷飞的战场,谁也不能高枕无忧。
在十七岁那年,阮钰铭收到了双亲的骨灰盒,而同年,房其琛的父母婚姻破裂,父亲远走他乡,母亲则忙于工作,对他不管不问。
于是,两个小可怜就这么搭伙过起了日子,甚至于,就连一开始房其琛去向导学院读书的生活费都是阮钰铭出的,直到第二年前者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想起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没养,二人的经济压力才骤然减少。
“等等,”晏菀青出言打断了阮钰铭絮絮叨叨的回忆,“哨兵和向导,婚姻破裂?”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差把“你是不是在逗我”七个大字写在脸上了,按照向导学院教科书上的说法——彻底绑定的哨兵和向导会陷入永恒的爱与信任,所有试图分开他们的行为都无异于谋杀——这个说法确实是有些过于浪漫主义,但也非常到位的表达出了其中的主题:
绑定的哨兵和向导是没法分开的。
如果说这世上真的有一对哨兵和向导能出现感情危机,那绝对能在一夜之间便成世界奇闻。
“他们不是感情破裂,他们是婚姻破裂……好吧,虽然在纽带断裂后也没什么差别了,”阮钰铭搓了一把脸,“说出来也没什么,反正这事在军部也不是什么秘密,他们放你过来,就说明已经不打算让安生日子继续了,这样你迟早也会知道的……”
晏菀青没有动,倒是趴在她肩头的小浣熊耳朵都快要伸到阮钰铭嘴巴里了。
“其琛的母亲,她的真名我也不知道,不过她的代号你肯定听过……”男人伸出手指挠了挠下巴,“‘第一号通缉犯’,军部的人都这么称呼她。”
“……通缉犯N0.1。”
晏菀青确实听过这个代号,应该说每个被记录在册的哨兵和向导都对这个代号烂熟于心,她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左侧锁骨,在浅薄的布料下面,皮肤上的烙印有一种滚烫的错觉。
NO.2785。
这是属于她的编号。
是她没日没夜学习,击败了向导学院所有的同级生才换来的编号。
在王国,哨兵和向导从出生起就会被军情处的人登记在册,那便是臭名昭著的“通缉手册”,一旦被记录人有任何异动,他的名字便会随着通缉令传遍全国。
而根据哨兵向导本身的能力高低,他们也拥有着不同的编号,号码越靠前,危险度越高,监控越严密,可若是号码靠后,又永无出头之日,就连上了前线也会被当做炮灰使用。
因此,编号NO.1,便是立于整个王国所有哨兵和向导顶端,按照同等级向导永远比哨兵低一个次序的规则,她是名副其实的王国第一哨兵。
编制《通缉手册》的是军情处,拥有最多通缉犯的也军情处,那个躲在层层蛛网背后的女人既是最危险的通缉犯,也是最严酷的监视者。
“这样的话,他的父亲岂不是……”晏菀青思绪一转,联想到某件王国人尽皆知的大事,立马就抓到了关键。
“恩,”阮钰铭肯定了她的猜想,“王国最臭名昭著的叛逃者,一手建立了最大叛军组织血色苍穹的那个男人,就是其琛的生身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