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张一角被火苗舔舐,瞬间燃烧了起来。
画中的少女惨叫着, 美丽的面孔变的几度扭曲, 火焰卷着纸边儿,顷刻间将整张纸都吞噬的一干二净。
……
夏树忽然感到一阵锥心的痛, 就像刀子插进胸口, 用力的旋转搅和, 鲜血淋漓。痛的她没有办法呼吸, 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你感受到痛苦了吗?”白色骷髅骨架发出怪异的声音,桀桀的笑起来,“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
“不过你可以庆幸的是, 你马上就可以去陪她们了。”
白色骨鞭用力甩了过来, 夏树已经痛的无力躲避。
她失去了与夏知画的联系,无论怎么叫她, 都像石沉大海, 了无音讯。包括吞天、刺秦、杀路和虎崽。只有小蜘蛛给了一个虚弱的回应,而后就没有了声息。
她一口血喷了出来, 骨头鞭子抽在她的身上,尽管有风神之力作为缓冲,她还是被抽的皮开肉绽, 瞬间没了人形。
“没想到失去左膀右臂的你,是这么的孱弱。”白骨森森的骷髅上下颚开合,口吐人言,得意洋洋。
乔薇七世的骸骨在她第八次复生时,发生了时空重叠,七副骸骨组合成了这样巨大的怪物。她带着七世的怨念和杀意而来,势不可挡。
夏树挣扎着起来,拼命后退,白骨鞭子追随而至。
风神之力在这里几乎只能起到极其微弱的作用,这里是深海之下,她没办法完全发挥出来,能够短暂的瞬移躲避已经是她尽了最大的努力了。
活着,一定要活着。
人到了绝境之地,总会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意志。夏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她得找到夏知画,得找到戴成文,得改变这该死的逆境!
乔薇与她针对了那么多世,也不过杀了她一次。她不相信自己会这样轻易的被她杀掉,她的生由父母决定,死只能由自己决定。
“你不想要周杨了吗?!”夏树躲过白骨的一击,鲜血从嘴里淌出来。
白骨骷髅的东西一滞。
乔薇七世执念皆是周杨,她不可能对自己的话无动于衷。
也怪她自己当时心慈手软,念着同学情谊放走了周杨。如果她那时狠心一点,一直将周杨困在画中,以周杨做要挟,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至少不会落到这般境地。
一念之仁造成了如今的结果,夏树怎么后悔也没用了。只能试试看能不能利用乔薇对周杨的重视,找机会脱身。
“周杨现在很安全。”白骨骷髅定定的说。
“是吗?你敢赌上他的命吗?”夏树咧嘴一笑,“周杨曾被我画入画中,我既然能将他放出来,自然也能将他收回去。你敢赌吗?”
“你尽管杀了我,你看看他会不会像你曾经经历的那一世一样,为我陪葬。”
白骨骷髅空洞的双眼定定的瞧着她。
是,那一世,她杀了夏树,却也是周杨唯一一次自尽在她面前。
那样的画面她想起来都不寒而栗。
只是……夏树的话并不可信。她已是强弩之末,想要凭借一句话就想威胁住她,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上一次她确实带走了周杨,让她不得不受制于她,受她胁迫。可现在她空口无凭,她是绝对不会信了。
“那也是你先死!”白骨长鞭猛的抽出,黑暗几乎都要被划破。
夏树转身就跑,身上皮开肉绽的痛苦抵不过她求生的意志。她最大的能力就是画物成真,她该怎么做才能逃出去?
除非……除非再画出一尊神灵!
四周皆是黑暗,她没有绘画工具,根本没有办法去画任何事物。
对了,用血!
她的血可以代替颜料,她可以以自己的皮肤做画纸。只要给她时间,只要一点时间,她就可以大概画出来……
可是身后那具白森森的骨架根本不给她任何时间!
白骨桀桀的笑着:“果然,你就是在吓唬我,夏树,你真是狡猾。”
它高大的白骨架忽然一分为七,从七个不同的方向朝她包抄过去,它们每一个白骨骷髅的手中都握着长鞭,骨头在奔跑的过程中发出牙酸的咯咯摩擦声。
明明四周都是黑暗,它们总能找到自己。
像是整片黑暗里都藏着它的眼睛。
夏树抹了抹脸上的血,撩起袖子,在尚且干净的手臂内侧画出一个斗篷的形状,心里默念:拜托拜托,隐形斗篷隐形斗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