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克蕾莎正在数钱,书桌上放着一口小木盒,里面放满了金币。
“要用钱吗?要多少?够吗?我这还有一点。”他乖巧的取出自己的钱袋。
“够了,不用你的钱。”她不是在从木盒里拿出金币,而是将金币放进木盒里,“朵丽莎,这个送去给纳瓦尔将军。”
她盖上木盒盖子。
塞巴斯蒂安哼了一声,“怎么?你还要给他零花钱?那他可真没用!”
“别小气,他可是救过我和你的命。”
“谁让他救了?我明明又没有输!”他气愤的喊着。
“你都受伤啦,怎么没有输?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别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生气。过来。”
“你别再打我了。”他嘟囔着,走了过去。
“不打你。坐。”
她示意他坐在她身边。
他搬了一张靠背椅坐在她身边,“你好点了吗?”
“好多了。”露克蕾莎摸了摸他脸颊,“刚才打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知道。我错了,我绝不会再犯错误。”他乖乖的承认错误,“唉!那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不过我错了就是错了,我承认,我反省,我……都怪叔叔,叔叔说我不应该让你总想着……那个纳瓦尔。”
露克蕾莎心中暗笑,“是米迦勒说的吗?他怎么会知道的?”
“是我……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只好去问叔叔。”
“你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吗?”
“我知道,我想杀了他,那样你就能忘了他了。”他不假思索的回答,“但我知道你会大发雷霆,我不想你为了这个……你说不定要跟我离婚的。别人离婚很难,可你是教皇之女,对你来说离婚会很简单,我可不想成为全意大利的笑话!”
他低下头,眼泪扑簌簌的掉落,“我今天听到你说离婚,我都吓得要昏过去了!我请求你,我要是做错了,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要跟我离婚。”
“你是我的丈夫,我不想总是打你。”露克蕾莎思忖片刻,“我是独立的一个人,而不仅仅是你的妻子,懂了吗?”
“有点……懂了。”
“不,你不懂。这么说吧,你要分清什么是你的、什么是我的,我的健康你可以关心,但属于我的东西你不能动。”
“这儿什么都是你的,没有我的,那我是不是什么都不能动了?”
“不是‘使用’。我的信、我的侍从、我的仆人,是我的,你不能看我的信,除非我允许;更不能扣留、烧毁我的信。我问你,要是纳瓦尔的信里有重要军情,难道你也会烧掉而不给我吗?”
他傻乎乎的说:“不会的,我都看过了——哎呀!我错了我错了!”他忙抬手捂着脸。
唉,头疼!这孩子到底还是太年幼了,家里教育的再好,心境还是个未成年,得宠的孩子往往不懂如何察言观色,也不懂体谅别人,更别说为别人着想,说的普通一点,这孩子不懂“换位思考”。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就是你最亲近的人,你有什么话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再去问你的叔叔,知道了吗?”
塞巴斯蒂安懵懂的点点头。
想想看,还是邪恶的给叔叔上上眼药吧。“米迦勒不怀好意,别忘了他只是你的叔叔,他未必会全心为你着想。他坏透了!他让你烧了纳瓦尔的信,可他比你大十岁,他肯定知道我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会生你的气。怎么?他难道想看到我们感情不好吗?真的太坏了!”
少年愣住了,“叔叔是不希望我们感情很好吗?怎么会这样呢?”
“也许他有自己的私心呢。”
“啊?会吗?可他是我的叔叔,他的利益跟我和你息息相关,他怎么会……”他怎么也没想明白。
“总之他很奇怪。”
弗朗索瓦·纳瓦尔在门外偷偷听着他俩说着颇为孩子气的话,心里觉得很好笑,有点心酸,但好笑。少爷虽然有些时候表现出世家子弟的深沉,但年龄摆在这儿,还是相当天真的;小姐有时候瞎说他也听不出来,不过他心地善良,认为小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唉!好像……这样的年轻夫妇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如果少爷的妻子不是小姐,他还是愿意真心祝福的,但现在……
他又听到塞巴斯蒂安在说,纳瓦尔要怎么办,顿时打起了全部精神,先不忙着进去。
“什么怎么办?你问的好奇怪。”
“你要带着他吗?”
“当然了。怎么?需要你批准吗?”
“不是不是,”塞巴斯蒂安连忙摇头,“他是你的属下,但是……唉,露克蕾莎,这样好吗?他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就会忘了我才是你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