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又是一些武器支出的账单吧,不是半个小时前发过一次吗,又来。
想起那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计算组织里面的枪/支花销,安室透无所谓地勾出一抹讥讽的笑容。
单手打着转盘,拐进车库里。
将车停在地下车库,跟往常一样回家,将脖子上的领带微微扯开,他才慢悠悠打开邮箱,手指摁在下面的垃圾桶标志中,随时就准备删掉这封来自无关人士的垃圾邮件。
手指却硬生生停住了,不敢置信,还有莫名的恐慌,这些情绪就像是被人一瞬间全部打翻的作料一样来的汹涌又凌乱。
这个即使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云淡风轻面对的男人,头一次如此失态。
原因出现在这封来自于一个被他认为无意义的人发来的邮件上,只有一张照片,模糊的画面上显示主人在拍的时候因为慌乱而手抖,以至于画满不甚清晰。
背景都模糊成一片,画面乱七八糟的,拍了一大片人群,而安室透的目光忍不住集中在照片的边缘,那个侧对着镜头的男人,黑色鸭舌帽下是熟悉的侧脸,此时眼睛冷淡地瞥了一眼镜头。
熟悉而陌生。
什么意思,安室透紧绷起神经,他咬紧牙关,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将邮件保存,快速离开地下车库,从停车场到公寓的家中,明明和往常一样的距离,此时却是无论如何快步也永远到达不了一样。
打开门,警惕环顾了一下四周,原本还在窝里睡觉的哈罗早早听见主人回来的响动,摇着尾巴走上来,绕着他的腿用头蹭了蹭安室透的小腿,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抱歉啊,哈罗,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玩。”随意摸了摸哈罗的头,安室透急匆匆进了房间。
“呜——”哈罗委屈地看着自己的主人进了房间,甚至关上了门,它可怜巴巴地在门口转了几圈,又扒拉了一下门,爪子在上面划出刺耳的声音。但是里面的人依旧没有给它开门的打算。
可怜的小家伙用水汪汪的眼睛难过地瞅着前面依旧没有动静的门口,在门前面转了几圈,又抬头看了一眼:“汪!”
它歪着脑袋,不明白主人在干什么,为什么不给他开门。于是将自己缩成一团趴在门边,等着主人一打开门就可以看见它。
黑暗的房间,键盘声在啪嗒啪嗒响起,电脑屏幕散发出幽暗的光芒,将手机里保存的图片上传到电脑,再打开放大,悬放在键盘上的双手逐渐握紧,像素糟糕的照片,一点一点放大那个人的身影,内心就宛如坠入冰窖。
死死盯住电脑屏幕,复杂的眼神一点一点将那个人的身影从头到尾描了一遍又一遍,双手抱头支撑在桌子上,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一动也不动。
良久,干涩的眼睛与泛着光的屏幕让他不适的眨了眨。
沉默……
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反反复复看了一遍,除了三十分钟前发的这封邮件,没有了任何消息,这种诡异让他非常不安。
他垂下眼眸安静地思考。
是组织发现了什么?
他亲自确认已经死亡的友人,组织确认过,公安也确认过。
试探他吗?
呵,往后面倒去,用手遮盖住眼睛,他想起之前自己伪装成那个FBI的事情,讽刺极了,他捏了捏眉心:“哈……”
真是令人作呕啊,利用已经死去的人去钓谁呢。
“无论是谁,别让我逮到你。”几乎是咬牙切齿一般说下这番话,他无法容忍自己已逝的幼驯染被人利用。
会是贝尔摩德吗?
手指无意识敲打起来,在组织里面认识的人都被他一个一个猜忌过去,首先是贝尔摩德,这个组织里面的千面魔女,还是说是琴酒指使?
为什么是由三野健发送这个消息?
目的是什么?怀疑他了吗,还是……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在触屏面板上随意滑动一下,已经黑屏的电脑又重新显示,将图片放大,飞速地将信息刻印在脑海里。
同步打开了地图,迅速锁定地方。
标志性的黄色灯光,一个M,距离不远,将全国的麦O劳锁定出来,并且排除掉非十字路口旁边的店面,只剩下这些。
还有,绿色的遮阳棚,前面的字母已经看不清,只剩下一个N字,是什么店?
眼睛无意识扫了一眼周围,一个袋子放在角落,上面的标志明晃晃的提醒他。
是seven11。
照片中有一处栏杆上面贴着的绿色标志也引起了他的注意,脑子不停地运转,是通学路,有这个标志说明此干道靠近学校十到十五分钟左右。
继续排除,现在,只剩下,距离帝丹小学不远处的XX丁目。
在一点一点放大照片寻找蛛丝马迹的同时,安室透皱起眉,这个人拍照技术真的不怎么样,糟糕透顶了。
他愣了一下,对哦,为什么会这么模糊,跟废片一样。
好像是在慌乱之中抓拍的,就好像,偷拍被发现?
不,不可能。
他自嘲一笑,变装,整容,总该不可能是流落在外面的双胞胎吧?
哈哈哈,真是疯了。
捂住脸低低笑了起来,他合上电脑,看了一眼手机的屏幕,时间还早,他会慢慢的,一点一点把这个人揪出来。
第25章
春天即将进入尾声,我衣柜里面的夏装开始陆陆续续出场了。
我在客厅里面勤勤恳恳地写作业,不过注定是没有办法专心写下去了,趴在桌子上面将圆珠笔另一侧无聊地摁在桌面上,看着它利用弹簧的力道轻轻跳起来,如此反复。
还伴随着金鱼草鬼畜的叫声,这种笔我在鬼灯大人办公桌子上面顺了好几支,后来我也攒了好多,就是上课时候不能用,因为会发出怪叫声吓到他们。
不过小埋觉得很有意思,我就送了她一支,为了交换她把自己最喜欢的仓鼠图案的笔给我了。
似乎不堪重力的挤压,被我摁压几次后金鱼草没声了,金鱼脸上呈现着X_X的表情,随时要回地狱的模样。
噫,弱不禁风,才玩没一会,我嫌弃极了。
前面松田阵平穿着白色的T恤在地上盘腿而坐,背对着我,依稀可以看见他前面零散的零件,是昨天不知道从哪里捣鼓回来的旧风扇,反应有点迟缓的那种,松田说修理一下还能用,就留了下来,今天一整个早上都在解剖它。
我打了个哈欠,走到他旁边蹲了下来。
完全就已经被拆的七零八碎了啊,我拿起一片扇叶当做是扇子随意扇了一下,不下心拍到了松田的肩膀上,完了,就在我想着怎么萌混过关不被他赶出去的时候,发现这人连瞥都不瞥我一眼,依旧在专心致志将电风扇的零件组装在一起。
我宛如空气一般。
于是我独自进行了漫长的尴尬三分钟。
已经将修理进行到扇叶组装的松田将两个扇叶叠在一起,左手在地板上摸索着什么,将地板上的零件挨个摸了个遍,似乎发现没有要找的东西,眉头逐渐拧起,我看了一眼手里的扇叶,递了过去。
似乎就是要这个。
只见他眉头舒展,手里的触感正是他所需要的另一片,正欲拿走,我起了捣蛋的心理,紧紧捏住,哎,你要啊,就是不给你。
他用力扯了一下,没扯到,于是终于肯将眼神和注意力从风扇的组装中转移,看见我在边上跟他抢风扇扇叶,挑了挑眉:“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我都蹲着好久了,你居然没发现?”我无辜状,还是放了手。
成功拿到扇叶的松田阵平扭头就投入了忙碌的修理大业中。不过倒是肯花精力跟我扯嘴皮子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看着他快速的组装好扇叶,手指灵活的上下翻飞,只能感叹不愧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王牌,地狱技术科的核心技术人员,这个手指灵敏度完全能胜任很多精细活。
“像什么?”我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埋头又打了个哈欠,昨晚深夜赶了好几份报告后,今天早上起来做作业,完全就是睡眠不足的状态。
米花町真的是太恐怖了,上个月的杀人总共是151人,我们四个人连夜加班加点完成报告,像这样继续一个月内以百为单位死人的话,米花町人口数量完全就岌岌可危。
“像小白……”他头也不回的答道。
像小白?我在心里默默将我和小白比较了一下,柔软具有弹性的肚子?
不不,没有,是永远会碎碎念的小嘴,不可能吧?我都这么安静以至于都没发现我在旁边。
“你说我像狗?”脑子转了几圈,得到了一个最不想要的答案。
“不是我说的啊。”他甩了甩扳手笑意盈盈。
我下意识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完全忍不了!
“你才是狗!”气呼呼地走上去摇晃他肩膀,“给我道歉啊混蛋!”
可恶,回地狱后我就让鬼灯大人把你发配到屎泥处。
不过可能不行,我低头沉思了一下如果回地狱真的这么跟鬼灯大人说,估计乌头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允许他技术科的精英就这么被毁掉,而且说不定还会自告奋勇去顶替。
“反正都去了两次,去多一次又不是问题。”完全可以想象到乌头这么说了。
毕竟制造死星的任务就压在这两个生前是爆炸物处理班的精英身上了。
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研发,什么时候可以被封杀啊。我忧愁起来。
我半月眼看着这个男人,该死,宁就是那个祸水转世是吗?
“我说你啊,又用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我。”松田阵平挠了挠头发,卷卷的头发此时越来越蓬松,被他这么一弄就好像炸毛了一样。
“你饿了?”他盯了我一会,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
翻了个白眼,当我是猪吗,说饿就饿。
看看什么是直男,就是你这种聊天死。
“没有!修你的电风扇去吧,没修好今晚就睡大街吧。)”我恶狠狠地放下这番话,算了,不和他计较,和他斗嘴简直就是我的错误,这家伙的嘴简直就跟淬了毒一样,偶尔句句扎心,跟鬼灯大人有的一拼。
“嗨嗨,遵命我的秘书官大人。”
松田阵平给我敬了一个礼,惹得我忍不住笑起来了,大概是因为坐在地上,吊儿郎当的样子,却偏偏来了一个很正式很标准的敬礼,就有点滑稽。
我静静地看着他继续捣鼓电风扇,就好像施了魔法一眼,各种螺丝零件在他手下逐渐组合在一起,原本被拆解的制造商都不认识的模样,此刻渐渐成型。
“因为考虑到夏天有一段时间很热。所以给它做了一个雾粒喷散装置,还有巴拉巴拉⚹&,到时候就能产生水雾,非常实用吧?”他得意洋洋地向我作说明,拍了拍焕然一新的电风扇,一脸骄傲。
你的维修是给它终极进化了吗?我张大嘴巴跟一个乡下人进城一样。
我一脸茫然,没听懂什么装置什么原理,只觉得很厉害的样子。于是做作为唯一个观众,只能变成无情的鼓掌机器。
“耶,不愧是马自达酱,好耶你最棒!”面无表情地捧说道,是连松田听了都直皱眉的程度。“永远支持你!马自达勇敢飞!”
他嘴角抽了抽,一脸不想再听我说话的样子:“不用这么勉强的……”
“不允许没人夸你!”我挺起胸理直气壮,“要对下属给予适当表扬!这才是成功人士的做法。”
“呃……”松田阵平又一次无语了,“你知道我生前考警校的愿望吗?”
嗨呀,你要讲这个我就不困了,非常来精神啦,我竖起耳朵满脸八卦:“是什么是什么说来一起听听?”
有八卦就一起分享呀。
但是他就是故意跟我作对,非常讨人厌的露出一个微笑:“你猜猜?”
“世界和平?”我谨慎想了想,小心翼翼猜测。
“不不,我那时候还没那么伟大。”松田阵平从口袋拿出烟盒,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你继续想想。”
嗯,居然不是吗?我震惊。
他看着我的不可思议的表情被逗笑了:“拯救世界?你怎么会觉得?”
“啊?你们男孩子不都是喜欢化身英雄拯救世界吗?像什么奥X曼,假O超人,无论是谁从小大概都有这种梦想吧?成为警察难道不是最接近这些英雄人物的存在吗?”
我掰着手指数着那些伸手小男孩们喜欢的英雄系列的题材,拯救世界,拯救人类,为了正义。
虽然警察与那些相比不是无所不能,但是会义无反顾。
松田阵平笑了笑,摇摇头:“并不是,那是大多数小孩子的梦想,长大了不一定有。”
“那就是喜欢拆炸弹!”我自暴自弃了,好家伙,范围这么大我怎么想,这不就是纯纯大海捞针吗,“给点提示啊!”
松田阵平瞅了我一眼:“我当警察的梦想,是想揍警视厅总监。”
警视总监?警视厅的老大……我摸着下巴努力思考,忽然好像懂了什么,我脸色微妙起来:“你想打我还是鬼灯大人?”
好家伙,拐弯抹角说了这么久,这家伙果然是在报复我吧?
看透你了,这个坏人。
“嘛,只是想说,一个成功的上司,应该以德服人……”他摆了摆手,“抽烟去。”
看着他那潇洒的背影,我握紧了拳头,可恶,松田阵平你这个大混蛋如果生前不是因为意外没了,你个烟鬼就该是抽烟得肺癌没的。
在原地无能狂怒了一会,因为只有一座电风扇安静待着,罪魁祸首跑出去抽烟去了。
看着其实什么事都没做错,只不过是因为贴上了松田改造的标签而惨遭我怒火迁移的电风扇,努力忍住了想踢一脚的欲望,我回到座位上拿起笔恶狠狠地在纸上写着答案,圆珠笔在纸上发出摩擦声,刚刚就不应该因为无聊跑去招惹这个人。
生气地捏了捏金鱼草,发出了不堪碾压的尖叫,让我心情舒畅了一会,盯了金鱼草一会,想着,要不把这玩意换成松田吧,来个Q版的松田放在上面,生气了还能捏一会,多解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