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抗压能力,还是那铁石铸造的心。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最终还是缓缓开口:“看来,你不会相信。”
“呃……”安室透没说话,眼睛冷冷的看着这边。
“那做个交易吧,zero,我知道你现在很想把我们送过去,嗯,再检查一遍是吧?”诸伏景光立刻做了决定,“今晚的十一点半过后,我们任你处置。”
总得让他相信才行。
那就来个大变活人吧。
真是破罐子破摔了。
安室透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低着头,谁也看不清他的样子,良久,他说:“好。”
双方好像暂时达成了协议,停下交战,但是由于双方已经兵临城下,这口头的誓言比纸还有薄,随时可以毁约。
安室透就是那个在边缘大鹏展翅的男人。
他先是在不远处紧紧地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但是除了我可以自由动作外,其他娃娃都是无法活动身躯的,不久后门铃响了起来,他打开了门,从外面的人手里接过一个玻璃制作的箱子。然后将我们都放在了这个制作看上去很坚实的玻璃房里。
完全透明的玻璃,却异常坚固无比。
被摆放在桌子的中央。
就和仓鼠一样被围观起来。
他还是信不过我们。
然后他拉开椅子,就这么坐在前方,好像审讯犯人一样盯着我们。
里面隔音很好,被密封起来了,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我满脸深仇大恨地蹲在角落,实在是耻辱至极。
不仅被人掏心挖肺,还有被关小黑屋,极其残忍的手段,惨无人道,我都在怀疑这个男人身为公安警察的可能性了。
听景光他们说一直在一个不法组织里卧底。
这家伙,该不会已经被同化掉了吧?这黑暗手段真的是手到擒来,完全就是坏掉了这个人。
“这家伙真的是。”松田阵平磨牙切齿很久了,看上去怒气值已经要攒满爆表。
可惜他只能作为娃娃躺在这里,无能狂怒,甚至不能起来拍一下玻璃。
玻璃我拍了,说实话感觉防震性能还挺好,纹丝不动。
铁下心要把我们关在这里一直到十一点半,然后直接打包送去研究解剖。
我现在看着他那张脸属实是心烦。于是背过身去发呆,景光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没有说话,刚刚嘴巴没闲过的松田好像终于觉得累了,又或者是觉得安室透听不见。
所以也没有说话,唯三能说话的人安静下来,玻璃房里面也安静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打算换个姿势,转过头就看见一脸严肃还望着这边的安室透,吓得我又扭回去了,就跟什么捕食的猎鹰一样,锁住自己的猎物,看着十分吓人。
“啊——”玻璃盒子里忽然出现了一道拉长发单音节的声音,打破了寂静,是萩原的,他似乎有些惊喜,“我可以说话了!”
“对吧对吧?我没有出现幻觉,你们都听见了吧?”
接二连三,他们陆陆续续好像都可以说话了,最早说话的松田还有景光甚至可以活动起来,不过盒子也不大,活动空间就这一小块,他们也懒得活动了,就是我偶尔需要捂住棉花要动动自己的手臂。
终于没有一开始那么安静了,萩原研二就是天生的活跃气氛的王者,嘴巴不停,一会是吐槽外面的男人,一会是问我感觉怎么样,很快就热闹起来。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是超现实的事情发生了嘛,当初我也是吓了一跳,没想到人死后居然真的会有地狱和天国。”伊达航爽朗一笑,表示对安室透的理解。
“警戒一点是好事啦。”萩原研二有些苦恼,“不过完全没想到zero会直接找上门,偏偏又是遇到我们现在这副模样,不过想想,如果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他昨晚肯定会大吃一惊吧。”
都会大吃一惊,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说起这个,诸伏景光有些心虚:“我好像,忘记告诉你们一件事,虽然早就知道他会找过来,但是没有想到他这么心急。”
“嗯?”
这下轮到我们迷惑了,什么意思,景光这个意思是他找上门是肯定的?
“还记得那个人吧?花,上次那个。”
“手机?”我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存有偷拍的手机,那个据说是黑暗组织里面的重要职员的人,上次晚上的事情浮现在我脑海里。
问题居然是出在这里吗?
诸伏景光嗯了一声:“是的,我在查看他手机的时候,发现有一封是在一分钟之前送出的邮件,而那个收件对象……”
就是同和他卧底的安室透。
邮件一旦发送,就再无撤回的可能,也就是,安室透收到了那封邮件。
“他看见了我,必定会,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真相。”
他会去追寻真相,无论真相是否让他痛苦或者自由。(1)
第34章
所以景光心底一直有数,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快。
直接就是一个入室抢劫的大动作。
我抱着棉花欲哭无泪:“你怎么不早点说!”
看看他凶残的动作,他怎么忍心这么对待一个可怜的娃娃的,好狠心啊。
将棉花好不容易塞回去,把衬衣穿上,试图用衣服兜住棉花,不过还是会跑出来撑着衣服,就好像涨成气球的肚子,异常滑稽。
对此景光也表示歉意:“抱歉,我原本是打算昨晚跟你们商量的,但是事发突然……”
“没事啦……”我艰难地摆了摆手,“谁会想到啊。”
谁会想到不按常理出牌的安室透不仅直接偷摸进宅子里还顺走身为棉花娃娃的我们。
“说起来,zero不用吃饭的吗?”萩原研二倒是对被关在玻璃屋子里面适应良好,还会花时间去观察外面的人。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了,我抬起头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中午都过去了,外面的人一副不用吃喝的样子。
他抱着臂看着这边,但是视线焦点似乎又不在我们身上,俗称发呆。
“zero是他小名吗?”我疑惑。
他们好像一直在叫他zero,零?
“哦,花你好像不知道吧,他的真名叫降谷零。”松田幸灾乐祸道。
我再次愣住了,有些茫然,脑子里迟钝的开始分析:“所以他不叫安室透?”
“才不是,那家伙假名都这么傻兮兮的。”
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我开始吸氧模式,又被气到,怎么会有一个人这么坏,连名字都是假的,太可恶了。
想到我之前还喊他安室先生,就很想回到过去把那家伙初次见面时候微笑的脸皮撕扯下来,叫你骗我。
小偷,骗子,没有爱心的黑心怪。
被气到的我索性不想了。
让自己生气有什么好处。
“我说,如果我们一直在这个玻璃里面,诅咒效果失效后,那我们会怎么样?”原本还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的娜塔莉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好问题……
摸了摸底下的玻璃,虽然感觉不到任何质感,但是看上去非常牢固估计还可以防弹的那种,不知道能不能撑住,我随意猜测:“可能会碎。”
几个人一起挤爆那种。
想想都令人窒息。
几人也似乎考虑到这个问题,萩原研二皱眉:“那真的挺不妙的。”
“咚咚……”可以活动的松田阵平开始猛地敲打玻璃,试图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降谷零有些犹豫,但是还是走过来,弯下腰凝视我们。
糟糕,这个角度更像主人看仓鼠笼子里的小仓鼠了。
“快放我们出去!”松田阵平大喊。
降谷零看了一眼时间,唇动了动,我们听不见他的声音,却读懂他嘴里的那个词语。
不可能……
松田阵平脸都黑了。
“绝对,要把那家伙揍到连hiro都不认识的程度!”松田阵平挥手立誓,可爱的娃娃挥舞胖胖的小短手看上去一点气势都没有,不过他是认真的。
景光很淡定,看起来是支持的。
于是我们和滴水不进的降谷零大眼瞪小眼,一个在玻璃外,一群在玻璃内,就这么耗了将近一天的时间。
钟表即将踏入十一点半,那个昨晚诅咒生效的时间。
降谷零终于动了起来,他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了,变化动作的时间大概还是半个小时之前,他走过来,用指纹打开了玻璃盒子的开口。
对,就是指纹输入,我也没想到这东西居然这么高级。
然后慢条斯理把我们从里面一个一个取出来。
原本是想放我们到桌上的,但是伊达航大喊:“放地上!”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乖乖照做了。
一个,两个,他好像很镇定,但是紊乱的呼吸代表了他有些急促。
“砰!”
这是,怎么回事?
已经无法思考了,降谷零看着眼前的娃娃切切实实在他面前来了一场大变活人的魔术,单人的公寓里一下子挤满了人,从他手里最后掉落的娃娃变成人后有着一头黑色的天然卷,长得一副非常眼熟的模样,这也令此刻降谷零陷入大脑当机状态,迟缓起来。
“降谷零……”男人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在他发怔的时候不假思索狠狠的来了一拳。
没有任何防备,甚至人好像还没回过神的降谷零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头。
左脸被人揍了一拳,有劲的力道还带着划破空气的风声,让他不得不踉跄后退几步,同时也令他的身体立马清醒起来。
虽然脑子还是在发懵,但是长期接受锻炼的身体肌肉立刻反应并作出防御应对。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甚至好像商量好一样,行动非常默契,从后方突袭,牵制了他的行动,双手从他两边胳膊下穿过并紧紧锁住他。
“完全被班长控制住了呢。”有人见状轻笑起来。
即使再强大,也无法以一敌三。
何况边上还有虎视眈眈的人。
降谷零想挣脱身后的人,却发现后面的人力大无穷,就跟铁打的手臂一样,铆足全力也撼动不了后面的人一丝一毫。
前面的男人甩了甩胳膊,一副要磨刀擦枪大开杀戒的样子。
他看着降谷零被人控制住,就像小鸡仔一样无能为力努力被叼着命运的后颈,发出一声嗤笑:“你也有今天啊,混蛋。”
双手互相紧握,捏紧了,让关节发出咔哒的响声,活动手腕,对着降谷零难得一见的震惊脸,松田阵平心情大好:“从毕业那天开始,我就想打你很久了,hiro也是,两个人消失的一干二净,什么也不说,虽然很理解,但是还是很想打。”
“这个月你干的好事,我们来算算账。”
无辜再一次被提及的诸伏景光无奈耸肩,然后背过身去。
钳制住降谷零的伊达航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今天就来个痛快吧,下手不要太重了,松田。”
降谷零脸上是少见的失措,他很少会露出这种不稳重的表情,更多的时候运筹帷幄的淡定,将所有的事情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也有事情冲突预料的时候,可是他都会冷静的忍下来。
不过昨晚,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罕见的体会到了无法去用自己的所学去解决,甚至超出常理的不可把握感。
正如他震惊的表情,内心是翻涌的大海,滔天的巨浪汹涌翻滚。
是幻觉吗?
娃娃变成人?怪盗基德的魔术?
但是很真实,无论是嘴角传来阵阵刺痛的伤口,还是松田拳拳到肉的下手重量,那是真实可感的疼痛,拳风凶猛,一下又一下。
“跟踪监视?”
眼前的男人非常暴躁,像极了以前的他。
“无证潜入?”
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真不错啊。”
是真的很生气。
恍恍惚惚抬起头,看着挥拳而来的松田,思绪就飘回那个落满樱花的晚上。
降谷零嘴角勾起一抹不惹人注目的微笑。如果是梦的话,那就让他多睡一会吧。
身边是熟悉的友人,他们鲜活地站在自己的身边,不是那些午夜梦回的虚幻梦境,一下子就随着醒来而破碎。
会有说有笑在他身边,而不是潮湿的石碑上冰冷冷的字眼。
他或许曾经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满怀绝望的想着,为何留我独活于世上。
生命有终点,但是思念没有,降谷零无数个日日夜夜,从梦中惊醒,他都在思念着自己的友人。
如果不是他们的忽然出现,这份思念也许会直至生命的尽头,然后带着这份念想共同赴死。
他的生命在不断的被新事物占据,却永远无法遗忘,那些记忆在他的身体蔓延,当这份记忆鲜活起来,他小心翼翼,是想触摸又不敢伸出的手,他甘愿沉睡在这场梦境中。
“等等,小阵平,zero他是不是被你打傻了?”萩原研二一开始还挺乐呵的看松田阵平单方面殴打降谷零,后面看见一动也不动的降谷零有些慌,连忙走过去阻止了松田阵平。
松田阵平冷着脸,但是动作还是停下来了,看着面前垂下头挂了彩的降谷零,冷哼一声:“这点力道都受不住?”
口嫌体正直,还是走过去蹲下去查看降谷零现在的状态:“没事吧你这家伙?”
“我也没多大力啊,以前训练可比刚刚还狠。”他小声嘟囔着,逐渐开始不自信起来,不是吧,真的被他打懵了吗。
伊达航也担忧地松开手,打算也检查一下降谷零现在的情况。
但是就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刚刚还一副软绵绵无力,任人宰割的降谷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了前面松田阵平一拳,并且趁此冲上去压制住。
伊达航看着空荡荡的手,也没想到降谷零这么狡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