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能……
"那,我们来聊聊天?"降谷零停下手中的动作忽然提议。
这个时候我刚好将草莓吃完,听到他这句话我有些忐忑,警惕道;"你想知道什么?地狱没有五险一金也没有社保你想来?"
他哑然失笑。
“都不是,放松好了,我们就正常的聊天,说起来我还挺好奇你们地狱的生活的。”他从头上的橱柜拿出一袋面粉。
说起这个我就来劲了。
可能是因为上司还兼职hr喜欢到处捞人的缘故,我也来兴致了。
“来。你问我,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一定回答你。”
他似乎真的只想问我一些关于地狱的事情。
"除了地狱还有天国是吗?"
我点头∶"就是桃源乡,那边景色很好看的。
"那是罪人入地狱善人进天国?"他问我。
这个就不太好说了,我摸着下巴思考道∶“一般情况下是这样的,但是还有些人如果因为现世的亲人供奉的东西多,也相当于 ''贿赂''吧,会减轻罪行。”
这是很久以前的习俗了。
直到现在也如此。
“景光他们是例外,可以说他们都是为了民众死亡的英雄,那英雄就得要上天国。不过他们是自己选择在地狱这边留下来的。”我继续补充道,大概明白他为什么想问这个问题了。
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可爱,虽然很别扭就是了。
“哦,原来如此。”降谷零想了想,"那地狱会有什么?"
地狱有什么,这个就说来话长啊。
我苦恼地皱起眉头∶“现世神话里面说的其实都有的,差别不算大,像什么八大地狱之类的,还有十厅,看看神话故事就知道了。”
这个真的不想细讲,不然我可以从地狱入口处讲到每一个地方。
我腿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他好像真的对地狱很感兴趣。
“如果你未来,很久很久,百年以后,选择来阎魔厅做事,鬼灯大人会很开心的。”
毕竟这家伙是一个可以身兼数职,完全不用睡觉的陀螺,卷王之中的卷王,简直就是鬼灯大人最青睐的那一种下属。
他一愣,好像想起什么∶"听你们一直说鬼灯大人,请问那位是?"
“阎魔王的辅佐官,每一个王身边都会有一个辅佐官的,鬼灯大人是最厉害的那一个。”说起这个,我这个鬼灯大人的小尾巴就要来吹嘘一波鬼灯大人。
鬼灯大人一直都是我们这些小鬼中的楷模。
降谷零来了八卦∶“那他前世是做什么的?这么厉害的人,生前也一定很厉害吧。”
我挪了一下位置,将自己离台面更近,好支着下巴,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我有些沉默。
"并不是,他生前还是孩子的时候被人献祭了,鬼火附身了尸体上就成了幼鬼,他在黄泉长大。
降谷零的揉面团的动作停止了,直愣愣地看着我∶"献祭?"
这个词语对于现世的人来说确实有点恐怖。
我点点头,满不在乎地说∶“因为以前的人都是这样了,因此献祭死亡的人也很多,我,还有爱酱,都是因为献祭去世的。”
或许是这种令人沉重的话题从我嘴里轻飘飘说出来,又或者是他对于这些事情大受震撼,只见这个平时一向冷静的男人表情微微一滞,露出了点不可思议出来。
“活埋,火烧,或者丢入海里,手段干奇百怪而残忍。”我认为我现在的表情绝对不算很好看。因为遥远的记忆堪比噩梦一样一点一点爬了上来。
那是披着山神名字的吃人怪物。
被献祭给山神童男童女再也没回来过,大人谎话连篇,说他们有福气,跟山神大人去享福。但是实际上是成为了那只怪物的口粮。
我同样也惨死在那只怪物腹中,没有等到鬼杀队的救援。
我也是死亡很久后,跟着来到现世考察的鬼灯大人回到地狱过了很久之后,接触到了蝴蝶家的姐姐,我才知道那是名为"鬼"的怪物,需要太阳或者紫藤花,还要鬼杀队剑士手上的日轮刀才能彻底被消灭的怪物。
在我死后不久,鬼杀队姗姗来迟。
很可惜,我已经连骨头也不剩了。
比噩梦还恐怖的时间里,让我生出怨恨,我极度厌恶人类,痛恨将我捆绑送进怪物地盘里面的村民。
后来亲眼看见他们都掉落地狱,接受到应该有的惩罚后,我的怒火也逐渐消散,开始茫然惆怅不知道要做什么,在鬼生的道路迷茫,从地狱的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我思考了很久,失魂落魄也不过如此。于是鬼灯大人邀请我做他的秘书。
一直到现在。
后来鬼杀队的人陆陆续续也曾经来到过地狱,最后一个左额处有伤疤的男人带着他的妻子过来,他们很幸福,跟蝴蝶家姐妹似乎关系颇深。但是并没有选择留下来,夫妻两携手转世去了。
吃人的怪物已经没有了,伤害我的人也得到了报应。
我现在的状况差不多就和退休的老人一样。
能做就做,不能做放一边。
开心就好……
"很痛吧?"在我们两互相无言,厨房里一片寂静的时候,降谷零忽然说话。
我歪了歪头,一时间没有懂他想说什么。
"死亡的那一刻,一定很痛苦吧?"他定定地看着我,眼里是少见的认真。
我很少看见他这么认真的眼神,这个时候就会给人一种错觉,那就是他的眼里只有你。
平常我看他的这种眼神吝啬地只留给那些重要文件。
他一下子这么深情让我有点慌。
我磕磕绊绊地说;“那也还好,啊,不是,确实很痛,钻心剜骨超级痛,所以我很讨厌别人骗我。”
我的父母哄骗我,说不会将我献祭给神,却在我被抓走的时候紧闭大门不看我-眼.
昔日淳朴的同村人诱骗我,说只是一晚就可以回来,但锁死了门窗将我丢入神庙中。
他们都知道我有去无回。
但是对于他们而言有什么关系呢。
于我父母而言不过损失了一个女儿,他们还有其他的孩子,于村民而言那更没有关系了,只要能让山神息怒都无所谓。
所以我讨厌谎言。
“抱歉。”降谷零忽然说。
我不免有些困惑,他怎么了?好端端怎么道歉了,这让我很难接话啊。
还是说他又想做什么?我狐疑地盯住了他。
“我似乎一直都没有跟你这么说吧。”他将手中的面粉洗去,转头看向我,"虽然有点晚,但是对于我之前的所作所为,对你说的每一句话或做过的事情,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行为,"
他停顿了一会。
“我很抱歉。”
我睁大眼睛,没有想到他这么爽快,或者说这么诚恳,这种直白的话上来就是一个直球一击,打得我有些找不着南北。
简直就让我坐立难安。
不是吧他怎么就忽然道歉了,这让我有些怀疑我是在做梦还是明天是世界末日。
你知道一个傲娇忽然跟你真情实感的感觉吗?
就像我现在一样,被吓的先怀疑自己,再怀疑面前的人是假的。
“你是,降谷零?吧?”我犹豫了一会,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今天是太阳从哪里升起的?
这个是降谷零没错吧?
不是什么人假扮吧?
我手指蠢蠢欲动,好想摸摸他的脸是不是口。
自从知道了他们披了人迷面具化个妆打扮一下就可以以假乱真装扮成另外一个人之后,我现在对面前这个降谷零产生了是否是本尊的怀疑。
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又好气又好笑的样子有些无奈。
"你不信的话检查检查我是不是真的?"他走了过来,微微俯身弯腰凑到我面前,这个距离风收好合适我伸手。
这个角度,莫名会让人想到凑出头来讨主人欢喜的小奶狗。
金色的发丝柔顺垂下,紫灰色的双眸专注地看过来,就像紫色的水晶一样耀眼。
头都伸过来了,我有些心动∶ "那我看看?"
我一下子摸到他的耳根处,那里的温度比我的手指尖高,有些留恋地摩挲了一下,顺便蹭蹭那里的温度。
"如何?"他说话的时候带动着那里的肌肉一起震动,似乎温度更高了。
我收回了双手,慎重地下了定论∶“是真的。”
真的降谷零。
他勾起一抹微笑,站直了身体,走回刚才的位置上继续刚刚的工作,和面团。
奇奇怪怪的。
我忽然问道,有点没头没尾∶"你不想知道答案?"
这回到他懵了,怔楞回头∶ "什么答案?"
难得一见他这个样子,准确来说,今天的降谷零都很反常,很多都是平常的降谷零做不出的事情。
想到这个我就开心的晃腿∶“我到底有没有原谅你的答案啊。”
他轻哂了一下∶"那你的选择呢?"
其实我俩算是扯平了,他之前做的事情我也有报复回来,想到之前被迫带了一个星期口罩的降谷零,我眉眼弯弯忍不住笑起来。
“行了,原谅你了。”
第43章
在盂兰盆节前几天。
降谷零神出鬼没,很少看见他。
松田还开玩笑说让他不要在家里偷偷设魂龛点什么迎魂火,放祭品了,直接把东西带过来就行。
人就在这里,何必舍近求远。
“实在难以想象,供奉什么的,总感觉不太合适。”荻原也赞同点头。
“还有什么黄瓜马和茄子牛。”松田捂脸,显然不太想看见这两样送亡灵过来和带亡灵走的交通工具。
毕竟他们几个还没有做鬼的自觉,或者说不太想以这种方式承认自己是亡灵的事实。
这个与我们相关的节日在他们看来就是五味杂陈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外面关于盂兰盆节的氛围已经起来了,学校公司也放假了,返回乡下的车子陆陆续续开走,人们赶着团聚,共同祭拜自己的祖先。
就连海老名都回老家了。
我们几个亡灵在家里面大眼瞪小眼。
要做什么?
不知道……
我拜我自己?
这活人要做的事情关我们什么事情?
当然,没有关系。
我们恍然大悟,懂了。
"你们还要去扫墓吗?"
我,松田ㆍ裁原ㆍ还有景光ㆍ四个人围成一圈在玩飞行棋,今天的我手气格外差,好不容易摇了一个六就被松田紧跟而来的棋子顶了回家。
在我怒目的注视下,松田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将棋子放到我网刚的位置上。
“扫墓这种事情还是zero来干吧。”荻原摇了一个三,将棋子前进了三格。
现在是轮到景光摇骰子了。
我看着他们的棋子都陆陆续续起飞了,就我一个还在原地飞机场里面呆着,有些惆怅,听见他们这么理直气壮我有些好笑;"“那第一天是谁非要去自己坟前看的,我还以为你们不介意呢。”
景光将棋子往前走了几步,听到我这句话轻笑了一声,但是并不作答。
到我摇骰子了,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它在毯子上滚动,看见最后的点数我又惊又喜,居然是六,于是我眉开眼笑地将我的小棋子挪了出来。
“到底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们会给自己扫墓啊。”荻原结果骰子吐槽我的话。
我思索了一会∶"大概是觉得你们可能会抱着打扮自己房间的心态?"
听到我这句话松田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觉得我是疯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松田手指弯曲敲了一下我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抱着这种心态死了之后还要看看自己的墓碑好不好看的?"
"你这脑袋在想些什么啊?"
我干嚎一声∶“知道啦我错了。”
为了防止他继续打我,我往边上挪了一下。
这个时候景光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出来看了眼,和松田交换了一个眼神,交换了一下频道内的想法,我顾着看荻原的飞行棋走到哪里,倒是没有看见他们的活动。
今天前面时间异常倒霉的我,到后面扬眉吐气,时来运转,竟然是最早一个将所有飞机送回停机场的那个。
在松田怀疑的眼神中我春风得意。
一盘游戏结束后,他们自己却提出了去墓地那边转转,在我无语的眼神下他们对这个一时间兴起的决定还挺满意的。
简单打扮后,我们就出发了。
这段时间过来扫墓和清理墓碑的人还挺多的,我们混迹在人群中,遥遥看见松田的碑前有两个人站着。
我们几人面面厮觑,我无声用嘴型说出一个名字∶"佐藤警官?"
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短发女子不是佐藤警官还有谁。
她后面的那个男人是高木警官。
荻原露出了看戏的眼神,并且拍了拍幼驯染的肩膀∶"要振作啊,小阵平。
景光虽然没说话,但是满脸都挂着吃瓜的神情。
松田阵平有些暴躁∶"我都说了,都已经过去了!"
我同情拍了拍他。
不要你觉得,要我们觉得。
松田可能觉得在我们几个人的围攻下,百口都说不清,最后放弃了挣扎,一副装聋作哑的样子。
我们远远看着,等到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离去,才慢慢走了上前。
看着被清理干净的墓碑,上面还挂着水渍,一束新鲜的白菊中夹杂着葶苈花,安静地躺在这里,致敬这里的人。
“哎呀呀居然有人给小阵平送花。”在我们几个人沉默的时候莉原忽然大惊小怪起来,“我还以为就小阵平这种暴躁脾气没有人过来看望他,还送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