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两校练习赛在比赛时,预备队员会在场外观看学习,但是海常好像并不打算这么做。
“只用一半的场馆吗?”相田丽子皱了皱眉。
一个身材圆润的中年男子拿着训练单走过来:“我是海常的监督武内。”
他的态度高傲得有点让人心生不满:“今天的练习赛只是用来调整状态而已。所以只用一半场地就可以了,可以开始准备了。”
黄濑揽着漆园鹿的肩膀准备将她带去看台,被突然出现的穿着海常运动服的刺猬头学生一下子踹倒,“你还在干什么啊,快点准备。”
“啊,笠松前辈!”黄濑捂着腰从地上爬起来:“很痛啊!”
武内监督走过来「你在干什么,还不跟上?」,他看着漆园鹿指向诚凛去更衣室的方向,说完就走到监督席去。
看来他是因为漆园鹿和诚凛的人一起过来,而认为她是诚凛的经理了吧。
黄濑已经被笠松前辈按着头带走了,漆园鹿回头看了看就要走远的诚凛,连忙跟了上去。
“怎么了,鹿?”黑子问道。
“武内监督好像把我认为是诚凛的人了……”漆园鹿无奈地回答“所以……”
黑子也很清楚漆园鹿的性格,她很不擅长在陌生的地方展开交际,如果放着一个人不管,是一件不太安全的事,他对相田丽子说:“可以让鹿和我们一起吗?”
相田丽子打量了一下漆园鹿露出的肌肤,确认她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少女,便点头答应。
“谢谢,我的名字是漆园鹿,请多指教。”漆园鹿鞠躬介绍道。
诚凛的众人也吵吵闹闹的自我介绍起来,好像交换了名字,也就成了可以一起行动的同伴,选手们去更衣室换衣服,漆园鹿和相田丽子在大厅中整理物品。
必不可少的是水杯和毛巾,诚凛没有经理,这个工作一直是监督或者本人自己做,漆园鹿也没有做过运动社区的经理,不过和桃井一起久了,也多少知道一些。
她把每个水杯打开检查一遍,补充足够的水分。然后整齐地叠放好毛巾,和诚凛的人一起走进球场。
正在球场内转着圈找漆园鹿的黄濑看见这一幕,哀怨地用手掌抹去不存在的眼泪:“小鹿,从来没有给我当过经理,我嫉妒得今晚一定睡不好觉了。”
可谁也没空理会他的表演,他被监督勒令坐在身边观赛,漆园鹿也就跟着坐在了相田丽子身侧。
漆园鹿很久不曾看过篮球赛,大概是从「奇迹的世代」这个名头广为人知之后,那时候的帝光像一个拦截在人们前行路上的大山,绝对的实力能够轻而易举获得一切胜利。
但其实作为观众这样的比赛并不能带来多少愉悦。因为连身处比赛中的选手都完全感受不到愉悦。
不论是输的一方还是赢的一方,都对这个结局充满了理所当然的认同,使比赛缺乏了最重要的悬念,失去这种吸引人的地方之后,看比赛就和看日历差不多,都只是在看一个既定的未来而已。
现在,漆园鹿也搞不明白自己在看什么,是一个早已注定的结果还是一个逆风翻盘的可能?
不知道火神大我是不是故意,在投第一颗球时就拔下了篮筐,只能改变了海常的计划。不仅开放了全场还早早地派上了黄濑。
海常的选手个人身体素质都非常强悍,在他们的带动下,场上的攻防节奏转换非常快,或者说根本不存在防守,双方都在不遗余力地发起攻势。仅仅几分钟的时间,都已经汗流浃背。
在漆园鹿的印象中这是一场最够惊艳她的比赛,赛中,胜利的天平不曾倒向任何一方,是一场酣畅淋漓又势均力敌的精彩比赛,在真正听到吹哨声响起之前,没有人敢断言结局。
而出乎意料的,是赛前并不被看好的诚凛获得了胜利。
笠松前辈正一掌拍在黄濑的后脑勺上:“笨蛋,只是输了一场练习赛而已,有什么好哭的。”
“不如说从来没输过才更让人火大吧,你这家伙。”
漆园鹿看着黄濑的背影,一向以开朗活泼的潇洒态度示人的他,正悄然抹去泪水。
因为相信自己必然能够胜利,特意邀请了朋友来观看,却是这样的结果,他应该也很不甘吧。
“走吧,鹿。”黑子哲也收拾好背包,过来叫她。
“好……”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相田丽子一本正经地道谢,明明只是被邀请观赛。但是今天的练习赛中漆园鹿也帮了诚凛的忙。
漆园鹿反而被她的态度弄得不好意思起来,她摆了摆手:“没有没有,今天我才觉得运动社区的经理也是很有意思呢,怪不得我的朋友很喜欢。”
黑子问道:“是在说桃井同学?”
“嗯,和五月也很久没见了,毕竟桐皇有点远嘛。”漆园鹿笑起来:“没关系的,等诚凛和桐皇比赛时,我会去给哲也加油哦,那时候就能见到了。”
“给我加油吗?”
「没错,因为」漆园鹿侧过脸看向黑子,绿眸如盛夏的春水般粼波涟漪:“我相信哲也,一定会实现愿望的。”
“嗯……”黑子哲也轻轻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原著比赛不能写,所以略去了黑子受伤。感谢在2022-03-15 00:31:17-2022-03-16 01:27: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8章
诚凛和海常的距离只有三个站而已。但是要走回去的话还是太远了,尤其是对经过激烈比赛的选手们来说,所以他们决定去做公车回去。
风吹落了树梢的花朵,一片一片的粉红色樱花花瓣在香气弥漫的空中摇摆,麻雀在车站的站台顶上轻声鸣叫,漆园鹿抬头望着一朵朵像是甜滋滋的棉花糖般的云朵,漂浮在湛蓝而澄澈的夏日晴空。
她在发呆……
黑子哲也站在漆园鹿右后方两步的位置上看她,这距离很近,随着呼吸起伏的肩膀,扎起的长发轻抚过光洁修长的脖颈,如蝶翼般颤动的睫毛,茫茫没有焦距的碧绿色瞳仁,都像在实验室显微镜下一样清晰可见。
身边的同学还在兴致勃勃地讨论刚才那场球赛的攻防细节,黑子哲也却沉默不语,赢了黄濑君,他本该很高兴才对。虽然现在也是很高兴的,但是却没有想象中那样兴奋。
为什么呢?他的蓝眸细细端详着前方站立的少女,这不是他第一次像这样看她,他回想起在帝光的初次见面,是在校外的书店里,他拿着书,向店员解释自己一直站在他面前的事实。然后第一次被人说像是聚光灯笼罩下的舞台演员一样闪亮。
大概是看错了吧,黑子哲也的人生应该是全然不被发现的低存在感啊。
但是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是黑子哲也出现,就一定会被漆园鹿发现,会笑着很自然的打招呼,用轻软的嗓音叫他「哲也」。
原来被人注视是这样的感觉啊,那请一直注视着我吧。
花瓣随着风飘落在漆园鹿被吹乱的长发间,黑子哲也伸手准备替她摘下,却看见她好像突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抿起唇,她望过来,澄明的翠绿色眸子比树梢的新叶更显春意,略带歉意:“对不起,哲也,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做,不能和你一起回去了。”
黑子哲也的手指抽动一下,最终没有抬起来,他听见自己一如往常的平静语气:“鹿,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行了。”
漆园鹿从沉思中醒来,向诚凛的诸位告别之后,向着来的方向跑去,像一阵风从身边吹过,发间的花瓣随着跑步的动作摇摆,渐行渐远。
演员可以一直在舞台上演戏,但是观众却不会只看一场戏啊。
黑子哲也站在原地看着漆园鹿的身影越来越远。恍惚间,他以为自己的戏已经落幕。
突然他听见熟悉的轻柔的声音,远去的漆园鹿回过身,挥了挥手:“哲也,比赛,我会去为你加油的!”
黑子哲也感觉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有力地搏动着,视线中的少女,逆着光却不可思议地散发出光芒,她的笑容是少见的灿烂,一下子就感染了黑子哲也,令他的嘴角也翘起一点弧线。
“嗯……”我的戏永远也不会落幕。
……
漆园鹿小跑在通向海常的小径上,海常很大,她遵循着早上来时,黄濑带她走过的路线,找到了篮球场的大门。
场馆内已经没有几个人,部员正在收拾球场,一眼扫过没有看见那个时时刻刻都沐浴光芒之下的少年。
她站在门前,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上去问他们黄濑去哪里了吗?她踌躇地向前一步,鼓起勇气正准备向认真拖地的部员发问。
“你,不是和诚凛一起来的吗?”黑色刺猬头短发的少年拧着眉,很没耐性地询问:“怎么还在,是落下东西了吗?”
是在球场上给了黄濑一拳的笠松前辈。
他也不是在向无辜的漆园鹿发泄输球的怒气,只是单纯的不知道怎么和女生相处而已,看上去一脸凶相,实际上紧张地都要颤抖了。
漆园鹿摇摇头,“我是来找凉太……黄濑君的,他不在这里了吗?”
笠松幸男的视线也在场馆内巡视了一圈,心中暗骂那个像花蝴蝶一样散发魅力的家伙,连对手的经理都不放过,到底是想要怎样啊:“部活结束了,他可能在教学楼的水槽那里吧。”
“我知道了,谢谢笠松前辈。”漆园鹿笑着道谢。
还没走到教学楼后的水槽处,已经听见了泊泊流出的水声。
黄濑凉太已经换上了校服,正在冲水,水珠落在白衬衣上,打湿了领间的布料,水漉漉地粘在身上,露出了饱满的肌肉轮廓和锁骨的线条,衣袖卷起到手肘的位置,露出极具线条感的小臂,水珠沿着肌肉的走向缓缓流下,显出几分独属于青春期的色气。
“凉太?”
水声停止了,弯着腰的少年站直身体,宽阔的肩膀舒展开来,“我还以为小鹿和小黑子走了呢。”他的语气像是被主人抛在路边不管的小狗般委屈。
让漆园鹿真的产生了一种随意丢弃宠物的心虚感,她解释道:“本来是的。”
“但是总觉得不能就这样走了。”
晶莹的水滴挂在黄濑凉太浓密的睫毛上,让他似乎有一种泫然欲泣的脆弱感,他微敛着双眼,神色郁郁,像是受到重大打击一样萎靡不振:“跟他走了也没关系,输了的我也根本无颜面对小鹿啊。”
“明明是我自大地邀请了小鹿,被看见失败的样子也太逊了。”
他低头垂目,好像很羞愧似的不敢抬头,不断说着丧气的话。
漆园鹿向前走了两步,举起手掌捂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黄濑凉太的身高接近一米九,在她面前像一个小巨人,需要很努力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表情,他低着头,漆园鹿仰着头,身高带来的差距一瞬间变得很小很小,耳边只有对方的呼吸声。
“凉太已经很努力了,所以不用觉得抱歉。”
黄濑凉太的金眸全神贯注地望着完全走进他怀抱范围的少女,输掉比赛他当然很懊恼。
但就如笠松前辈说的,输不过是每个人都会经历的人生,只要知道这一点,就会觉得今天的失败也不过如此,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
从没尝过的失败的滋味,只要品尝一次就够了,下一次胜利绝对会被他掌握在手中。
他伸手怀抱住少女纤瘦娇软的脊背,将下巴贴在她的肩膀之上,含糊不清的开口:“小鹿是这么想的吗?”
他压低声音:“只有小鹿,我绝对不会容忍自己失败。”
黄濑凉太的双眸在阳光下发出摄人心魄的光彩,他不是对恋爱一窍不通的无知孩童,在合适的时候适当展露出一点脆弱的表现,会更容易拉进两人的距离,他正严格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捕获一个独属于他的梦。
漆园鹿的脖颈间被他温热的吐息拂过,不适应地歪着头,朦朦胧胧听见了黄濑凉太的声音,却听不清他说的什么:“凉太,说了什么吗?”
“没有……”黄濑凉太温和的声音从耳边传了过来:“我什么也没说。”
漆园鹿其实很不适应和人毫无距离感的肌肤相贴,黄濑的脑袋就放在她单薄的肩膀上,柔顺的金发在锁骨边轻轻扫过,耳朵尖贴在着他的耳廓,鼻尖尽是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完全笼罩在黄濑凉太的领地范围内。
但是凉太现在应该很难过吧,等一下再告诉他不能随便和女生靠这么近好了,她想。
夏日的微风带来一阵留兰香的清爽,穿过校舍边的树木,将两人的衣摆吹得簌簌作响,树枝上的小雀也像是受不了这如花蜜一般浓郁粘稠的暧昧气氛,挥起翅膀飞走了,留下树梢的朵朵花枝,颤抖地浮现微光。
树下的少男少女剪影彼此交叠,像是恋爱电影常出现的经典场面,寂静绸缪地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就在此刻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语气僵硬且不耐烦:“你们还要抱多久!”
作者有话要说:凉太你想太多了(点烟)
我是阴间作息,基本都是半夜更感谢在2022-03-16 01:27:19-2022-03-19 01:04: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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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绿间真太郎得知了今天是海常和诚凛的练习赛。所以决定来看看,虽然无论是谁胜利都无所谓就是了。
原本看好的海常居然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新学校诚凛,实在出乎意料,黄濑也太掉以轻心了,诚凛根本不成气候。
赛后他想找黄濑叙叙旧,没想到就在校舍后的的水池边,看见了黄濑装模作样地伪装和轻易被骗的笨蛋漆园鹿,安慰的拥抱只要持就行了吧,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三分钟还是五分钟?
所以他忍不住开口:“你们还要抱多久!”
黄濑从漆园鹿的颈间抬起头,似乎也有点惊讶:“小绿间,是你啊,你也来看了吗?”
漆园鹿从黄濑的手臂之中挣脱,理了理凌乱的发:“好久不见,绿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