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孟禹蓦地红了眼眶,“别这么说,平叔叔,你待我就像亲生的儿子一样,倒是我,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和负担。”
平磊欣慰地拍拍他的肩头,“我倒是没什么,只要你肯了解你爸爸的苦衷就好。”
汪如苹双眼里闪烁着动容的点点泪光,“孟禹,敞开心胸来接纳你爸爸吧!天下父母心,如果你能体谅他用非常手段拆散你和姜秀瑜的背后的苦心,请你放下纠缠在你心头里长达十多年的心结吧!为我,为你那和你一样高傲倔强的父亲,更为你自己。”
“妈!”韩孟禹听得心如刀割,热泪盈眶了。“对不起,让你操心和难过,我会尽力去做的,爸爸现在人在哪里?”
“在诊疗室里。”
“他进去多久了?”
“好像蛮久了,”平磊低头看看腕表,“哇,少说也有四十分钟了。”
韩孟禹眉峰靠拢了,“你们不是坐救护车来的?怎么又挂普通病诊呢?”
汪如苹递给他无奈的一眼,“还不是你那固执的爸爸坚持的,他说,他好得很,根本不需要挂急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这些紧张兮兮的家人,他才懒得来医院活受罪哩!”
韩孟禹愈想愈不对,他即刻走到诊疗室伸手敲门,一位有张晚娘面孔的护士小姐立刻探头出来,“什么事?”她满脸不耐的态度在见到器宇轩昂的韩孟禹时立刻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对她前倨后恭以貌取人的态度,韩盂禹只是淡淡露出了他一贯深沉的笑容,“护士小姐,请问你一下,刚刚有位名叫韩伯涛的病患,他进去检查四十多分钟了,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他是不是情况不太对劲?还是医生仍在对他做精密的检查?”
“韩伯涛?”护士小姐查阅手上的病患名册,“他挂几号?”
“四十二号。”汪如苹也簇拥过来。
“四十二号?他领单子去做验尿检查了,你们可以到检验室找找看。”
他们立刻跑到二楼检验室,负责检验工作的医护人员却对他们耸耸肩,“我拿试杯给他,叫他去上厕所,可是他一去到现在都没有看见人影,也没拿样品来。”
韩盂禹一听立刻醒悟过来,知道韩伯涛早就趁尿遁的手法溜之大吉了。他暗暗诅咒了一下,对着六神无主的汪如苹和平磊说:
“妈,我们回家去守株待兔,爸早就溜了,他戏耍了我们所有的人了。”
“这个韩大哥也真奇怪,怎么年纪一大把了,还像个孩子似的,怕上医院,怕打针吃药呢?”平磊皱着眉,无奈的摇摇头,“还跟我们玩这种躲猫猫的寻人游戏呢!”
他们立刻忧心如焚的坐上韩孟禹的车子,朝住大香山的山路前进。
到了雅轩小筑,应声出来的只有仍待在书房里阅读手札的苏盼云。
见到她的那一刹那,忧心忡忡的韩盂禹倏然忘了他跟她之间曾有的针锋相对和不愉快。“苏小姐,你有看到我爸爸吗?”
苏盼云狐疑不解的微抬起眉毛,“没有啊!他不是跟你们去医院检查身体吗?”
韩盂禹懊恼又焦灼地发出了一声诅咒。
而汪如苹则白着脸跌坐在沙发椅上,平磊则沉着脸不说话。
“怎么回事?韩伯伯他怎么了?”
“他溜走了,我们以为他会回来这里。这下可好,可真是好戏连台,他不但瞒着我们策划了一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戏,更接着演了一出连环的失踪让,这下子人海茫茫,教我们到哪里去找他?”平磊没好气的咕哝着猛发牢骚,“这韩大哥也真是的,怕看医生还居然叫自己的独生子去念医学系,自己反而视医院为禁地。”
“什么?韩伯伯——他不见了?”这下连苏盼云也震愕的变了脸色。
一群焦急又束手无策的人困守在客厅里一时凝眸相望,无言以对。
汪如苹坐在沙发一隅,无助难过的拚命隐忍着满汪在眼眶内盘旋的泪意。
平磊则坐立难安地来回踱步着,不时夹杂几声无奈的叹息。
韩孟禹则坐在母亲的对面,绷着脸闷头吸着烟。
苏盼云则绞着双手坐在汪如苹的右侧,无言的凝注着所有人的焦躁和坐困愁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窗外嫣红迷人的黄昏奇景也被浓稠深沉的云霭渐渐吞没了。
很快地,月亮露出她委婉动人的身影,颗颗晶莹璀亮的星光也从黑漆漆的夜空中窜了出来,连成一副众星拱月、美丽醉人得令人不忍移目的缤纷夜景。
但,心系韩伯涛病情安危去向的他们,谁也没有心情去浏览窗外的良辰美景。每个人都面色沉重的杵在原处,任无助而愈来愈不安恐惧的心情残忍地宰割着他们。
直到苏盼云听到从平磊腹里传来的饥肠辘辘的蠕动声响,她立刻故作轻快的笑着打破沉寂:
“哦,大家肚子都饿了吧!我到厨房去准备点吃的,我们边吃边等。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韩伯伯会没有事的。”
汪如苹愁云重重地缓缓摇摇头,“我吃不下,你们肚子饿的人先吃吧!”
“我肚子是很饿,但心情欠佳,不好意思只顾着吃饭这种民生问题。”平磊也提不起兴致的摇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