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这天,章柠定了早上六点半的闹钟。醒来起来洗漱,之后吃早餐,换衣服,化妆,然后打车去民政局。她对今天有预判,知道他大概率不会来,反正他从一开始就那样,她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她尽力了,以后就算再也碰不到比他更喜欢的,那也没有任何遗憾。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他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可就算他回来,她也以为他一定会到最后一刻才出现。她微微一愣。
沈堰东什么都没说,只是伸出了手。
她低头瞧了一下,又去看他。
他握住她的手,拉着她进去了。
拍照、填表、取号、等叫号、签字、领证,期间俩人几乎没怎么交流,大约是怕谁突然临时反悔,所以一直紧绷着,一直到拿了证,走出民政局,沈堰东才忽然抱住她,把脸埋在了她的头发里,劫后余生似的,好一会儿,人才渐渐平静下来,说:“我不会让你后悔的。”
章柠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又茫然的想,原来结婚不结婚对他来说真这么重要啊。那是不是代表她的苦日子已经过去了,她以后就可以作威作福,尽情折磨他了?
她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去打量他。
他却将他带过来,吻了上去。
四月春暖花开,街树半绿,俩人就站在树底下,阳光被树叶筛成光块落下来,马路上人来车往络绎不绝,风从他们身边略过,空气里是无处不在的清香。以前怎么会觉得春天浅薄?春天明明这么明媚。好一会儿,她推了推他,轻声说:“有人在拍。”
他却连看都没看,只道:“民政局门口发生这种情不自禁的事情多了去,有什么稀奇,拍就拍了。”
她笑了,说:“原来你这么放诞吗?”
他点点头:“我只是比较会伪装,平时还像那么回事,是吗?”
她又笑了,说:“从今天开始,重新认识一下沈医生。”
他又将她往身上带了带,说:“叫我堰东。”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变得性感起来,章柠心头急急一跳,突然有点害羞,她闪躲道:“不叫。”
他也没有逼她,只是又把脸埋入了她发间。
好一会儿,他说:“我只请了半天假,还得去医院,你先回去好么,我晚上尽量早点回去。”
她点点头,说:“好。”
他将她的证收过来,然后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给她:“这是我那的钥匙,给你一个。”又捞起她空着的那只手,捏捏无名指,问:“这尺寸是多少?”
“干嘛?”她问。
他说:“给你买个戒指戴戴。”
她立马道,说:“我要贵的。”
他道:“多贵算贵?”
她道:“把你的积蓄全拿出来买,就算贵的。”
他道:“不能吧,总得留点钱办婚礼。”
她道:“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情。”
他又问:“你今天干什么?”
她说:“没什么事,在家写稿吧。”
他点点头,正好出租车过来,他伸手招了一下,那车就停了过来,他说:“那你先回去吧,我也去医院了。”
她看看时间,说:“你先走吧,我不急,我去坐公交车,正好可以看看风景。”
沈堰东到了医院,已经快一点了,正值午休时间,值班室人满为患,有睡觉的,有吃饭的,有闲聊的,小孙见他来了立刻说:“师兄,你来得正好,你是不是住在天水桥?”
沈堰东问:“怎么了?”
小孙说:“嘉和大小姐在你们家门口出了车祸,昨天刚从人民医院转去咱们国辽部。”
“什么时候?”沈堰东打开柜子,脱了外套换衣服。
小孙说:“就愚人节那天凌晨的事,说是撞桥墩上了,你没听说?”
沈堰东摇摇头:“还真没有,现在怎么样了?”
小孙说:“失血过多造成了心肾衰竭,并重度颅脑损伤,盆骨骨折,肋骨骨折。”
是很严重,不过到底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沈堰东穿好衣服,转身问:“老裴呢,有人看见他吗?”
坐在床边吃饭的小孙扭头瞧了一眼在身后睡得死猪一样的胖子,扬扬下巴:“这不在这呢。”
沈堰东撩开床头挂着的毛巾一看,发现真是,叫了两声老裴,人纹丝未动,他就跟小孙说:“他醒了帮我跟他说一声,我要跟他换班,今天晚上让他值,明天我值。”
小孙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