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很黑,他看不清楚,于是打开了灯。
灯亮起来的那一瞬,他看上床上鼓鼓的,确实躺着一个人。
他这地方的钥匙,他没给过第二个人,他当然知道是谁,只是还是有点不敢,走到床头去确认。
确实是那个扬言如果他不去找她,她就再不来找他的小姑娘。
当时她说得多么掷地有声,没想到还是来了。
家里很静,静的像在做梦一样,有种不真实感。
他坐下来,隔着被子,把手搭在了她身上。
她睫毛眨了眨,人却丝毫没有动。
他在那坐了好一会儿,从卧室出来,下了一碗水饺。
吃完后,他去洗手间洗漱。洗完冲了一个澡,然后摸黑进了卧室,将她扳过来,重重的吻了上去。
沈堰东发现分开的这一个多月没让他的感情变得淡漠,反而比之前更强烈了。他急迫又慌乱,简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他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他和夏荔在一起时是一种温暖平实的感觉,好像亲人朋友,他从不担心会失去她。他原以为换个对象,不会有大不同,因为他就是那种没什么起伏的人,没想到有一天会这样狂热,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章柠也被他突然爆发的激情弄懵了,想拦都拦不住,只能紧紧的搂住他。
一番大汗淋漓的纠缠下来,俩人都精疲力尽,抵着相互休息。他不住的吻她,她只稍稍缓了一下,就一言不发的将他推开,起身穿衣服,看样子是要走。他一把将她拉回来压住,几乎都低声下气了:“别走了,我们一块过节吧,我不想一个人过。”
她哼了一声,无情道:“你要结婚,我不要结婚,我们没有共同的生活理想,继续在一起纯粹是浪费感情,还是做炮友好。寂寞时一起睡睡,有想认真发展的对象了就散,多爽。”
他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说:“不管是为了什么,留下来好么,我这一个多月简直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儿。以前总想着别出错,自己一个不留心的失误可能会让别人痛苦一辈子,现在竟然开始想爱TM谁谁,混日子的人那么多,为什么我要这么负责任?”
她没忍住笑了一下,但很快又板起脸来:“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看着她:“当然跟你有关系,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样失魂落魄。”
她的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鬼话连篇,谁信。”
他低声哄道:“真的,别走了。”
她偏不,说:“我就要走,我说了再也不主动找你了,我不能说话不算话。”
他建议道:“那你明天早上再走,权当今晚没来,我再去找你,好不好?”
她又哼了一声,不过看样子是不打算立刻走了,只是背过去说:“你爱找不找,谁稀罕。”
第二天早上沈堰东醒时,她真的走了。他躺在那缓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丝毫改变,他忍不住叹气。他做了一个多月的心里建设就这么被推翻了,真是有够可笑的。不过也没关系了,他已经有决定了,他要去找她了。他好好的收拾了一下自己,把自己收拾的神清气爽。小区门口有花店,他进去买了一束。出来时手机响,看到是沈振州,就接了起来。结果对方却自称是澳门警察局,问他是沈振州什么人。沈堰东最初以为是诈骗电话,直接挂了,结果对方又打了过来,他才意识到不对劲,问怎么了。对方说沈振州在澳门某酒店房间自|杀了,问他是否方便过来处理一下,如不方便,是否能够联系上他的其他亲属。
沈堰东手中的花掉了下来。
他和孙妍、沈航到了澳门,下了飞机,直奔警察局。
警察局的人告诉他们,根据调查,沈振州元旦后和同事来澳门出差,之后在澳门赌场进行赌博。隔了一周左右,俩人再次来澳门出差,一块又进了赌场。之后沈振州的同事就没再出现过,而沈振州则开始频繁来澳,进出赌场。最后一次,他于除夕前一晚上只身到达澳门,入住某酒店。除夕当天在澳门赌场赌博,一直赌到初一早上五点,从赌场出去后,他打车回酒店,于早上九点左右在洗手间自杀。留有遗书一封,请他们鉴定一下,是否属于沈振州的笔迹。
沈堰东接过那封遗书,字迹确实是沈振州的。他说他不仅输掉了自己原有的四百多万,还把借来的四百多万也输完了,他悔不当初,可已经晚了,很对不起他们,请他们原谅他,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他们。
孙妍看完脑子一翁,整个人瘫在了地上。
人死了,不给他儿子留下一分钱也就算了,还留下了四百多万的债务?她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沈堰东在没到之前,笃定的认为这其中有什么误会。沈振州没沾过赌博,顶多是逢年过节搓个麻将,也从来没见他恋战过。之前放高利贷已经是他生平做过最冒险的事情了,他实在无法相信沈振州会因为赌输自杀。现在他看到笔迹,心已经凉了一半。不过只要没看到人,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所以就先把孙妍扶起来,让她稍安勿躁。
警察局的人带他们去殡仪馆认领尸体,沈堰东看到沈振州那张娃娃脸后,腿一软,差点没直接磕地上。
第39章 “沈医生?”
孙妍捂住了嘴巴, 沈航直接吓哭了,孙妍立马捂住了他的眼睛。
负责此案的警官问他们是否有异议,有异议可申请尸检, 做进一步调查。
沈堰东本来想申请, 但被孙妍拦住了。她说已经确系自杀了,就别折腾他了。他们普通小百姓,无权无势, 谁会处心积虑害他,还不是自作孽。再说这大过年的,难道他们要一直待在这儿等结果吗?
沈堰东其实也知道, 他只是无法接受, 不过孙妍既然这么说了, 他没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