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晓是什么性子,秦穆瑶知道。
除非是自己说,否则也撬不出什么,难受不高兴了,也是自己玩自闭。
好在,给她静处的时间,总能重新爬起来。
季晓坐在后边,秦女士的一句人总有聚散,轻飘飘地顺风吹进了耳朵。
那么轻巧。
可是——
人生却该死的好像确实如此。
梁予衡说到做到,当真没有出现。
不仅这一周没出现,就连最后搬运行李的人,都是印总派人过来直接装车的。
没有告别,一句都没有。
消失得那么干净。
干净到,季晓甚至觉得,那两年多的同桌,都是浮光幻影。
季晓浑浑噩噩感冒了一周,病去如抽丝,彻底好透的时候,已经深秋。
“为何我会喜欢上你,不管时间如何流逝,你本应一直在我身边才是啊,但是已经无法实现了。”
歌声依旧,听的人却变了心思。
梁予衡,原来你是这么狠心的人。
季晓想,她开始理解泡沫偶像剧里的女配了。
被忽视,被推开,被无情丢开。
由爱生恨,何其容易。
只是,她恨梁予衡吗?
或者,喜欢,是爱吗?
低头作业的时候,总是管不住自己地偏头去看。
可是身边那个转笔的人,已经离开。
她搬了位置坐在了另一个女生身边。
门后的网球拍被她收进了床底,连带着一整套的网球王子。
中午回来吃饭的时候,经常只有她一个人。
后来,她也不想回去了,前一天拣了饭菜进饭盒。
第二天在食堂的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好像越多地避开与他有关的东西,就会越快忘记。
然而事实却是,压抑的情绪似是洪水决堤。
席卷着最初的关联,毫无道理地冲毁击塌。
这是化学老师本学期第五次请她出去谈话。
好学生的成绩往往不用老师担心,起伏总有,但不至于一落千丈。
季晓却做到了后者。
这一次,秦女士也被请来了学校。
当着她的面,老师只简略说明了学习情况,而后,季晓被请了出去,留下秦女士一个人面对。
季晓没有回教室,她靠在办公室的门口。
学不进去化学,甚至本能地排斥它。
化学它,明明没有错。
她总记得姥爷摇着扇子在她边上提醒她公式的模样。
“你俩刚好互补嘛,阿衡你可以教季晓化学,季晓能教你数学。”
笔记上,多得是男生的字迹。
“化学真没劲。”
“挺有意思啊,”男生的下颌隐在羽绒服的毛领中,接了一片雪花,忽而道,“送你棵雪松怎么样?”
于是,那个冬日的午后,她拢着手站在灶台边,看着他调了苏打和盐,又倒了白醋一并放在火上烧热了兑进玻璃杯。
眼见着玻璃杯凉下,男生抽了姥爷蒲扇上的芊草打湿递过来。
“雪松?”
“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