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
“那上吧!”
男人穿的还是单位的大衣,看起来比周遭的年轻人都板正了许多,季晓心头一热就选了这个最不匹配的电车,然后在他滞住的目光中洋洋得意地反问,挑衅一般。
直到坐进去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孤陋寡闻。
“所谓花车,总沾了点公主王子的味道。”男人转动钥匙,贴心解释,“所以,肯定窄些。”
毕竟,公主与王子,合该在一起。
季晓不知道是该说他长大以后脸皮厚了,还是该说这设计的人委实缺乏常识。
最后,她端正坐好:“这理论不对,都是至尊之子,应该更奢侈宽敞才是。”
“嗯,有道理。”
男人应了声,却听不出这赞成的真情实意,倒像是纯粹被她的较真逗乐。
季晓闭了嘴。
这一片人多,花车走走停停,一耸一耸的,在每一个转弯的时候都止不住地往旁边倒去。
最后,季晓抓住了顶上的扣环。
梁予衡余光扫见,忽而道:“要不要去古城墙?”
“嗯?”季晓知道那里,“那儿是不是远了点,能看见烟花吗?”
“能,只是有个缺点。”
“什么?”
梁予衡扶着方向盘:“冷清些。”
季晓顿住,他说得很委婉。
冷清些,就是人少。
人多的时候,他们能前后不搭地顺口说说话,哪怕是吐槽一下这大国人口也不至于冷场。
可是抛去这些谁也不认识谁的BGM,他们两个便只能自力更生地寻找沟通的话题。
人真的很奇怪。
以往做同桌的时候,一个刷题一个看书就能轻易捱过那无数个晚自习,甚至于累了的时候趴在桌子上,看着那只黑色的钢笔一点点翻过修长的手指,再顺势弹一圈回来,季晓也能熬过一个无聊的下课。
现在,转笔的人在身边打着方向盘,她还是那个她,却纷纷觉得,必要绞尽脑汁地说点什么,才算不辜负时间。
不知道是他们看重了时间,还是时间苛责过他们。
季晓沉默了片刻,便就莞尔:“过去吧,等散场了,他们两个也好找我们。”
“好。”
接下来的路平顺了许多,张灯结彩的建筑带着浓浓的古韵。
诗一般的瓦瓴水墨写意般铺就。
古城墙上覆了一层积雪,隔了水面的对岸传来人们的倒数。
“五——四——三——二——一!!!”
砰!砰砰!砰!
接连升腾起的花火映亮整个古镇。
路边的积雪都带了融融暖意。
无数的礼花聚在一起,变幻出不同的花朵,簇簇相合。
然后拖拽出绚烂的尾巴。
“HAPPY NEW YEAR.”
巨大的生肖图拉开卷轴,不可谓不震撼。
古今对照,中西相逢。
季晓仰头,拿起手机拍摄。
“季晓。”
有人的声音入了镜。
“嗯?”季晓转身,手机跟着偏下,刚好透过镜头,瞧见俊朗的男人。
半空骤然绽开的礼炮似是与他打了光,梁予衡的脸便就在这光晕下温柔地舒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