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她也还算成功地攻克了合约里最难攻克的一关,之后应该会回归原来的样子了吧,一切从前,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
果然,齐朝暮从老宅回来就出差了,中途因为二叔齐林流的事情提前回来,这也是因为他知道给刘一人带来了伤害,作为一个正常人都会表达的关心,也一直说服自己不要多心。
所以当他把一条毯子披在自己身上时,第一反应是他有事,齐朝暮虽是一时的怔愣,可也有些扫兴,随即一句“没有”就打发了,两人各自睡去。
不过,刘一人的感冒很严重,半个月过去了,还不见好转,工位上不时会传来她咳嗽的声音,同事们也会间断地发出不悦的抱怨声。
“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要不请假吧,下午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李骁忍不住上前说道。
刘一人摇摇头,“小感冒而已,我就请假,不至于,最近请假太多了,回头要挨批评了,好在今天周五,挺过今天下午就好了。”
李骁也知道公司内部传言,从去年元旦之后刘一人就屡屡请假,已经引起很多人的不满了,大家都说她是请假去招惹秘书去了,果不其然,年后林启天就签了一个大单子,所以大家都用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态来看待刘一人。
当然,还有更难听的话,只是大家都避着刘一人说,刘一人知道了也装不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索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对于第一时间散播这个消息的前台,刘一人也懒得面上再和气,就在这时,前台又过来了,“刘一人,有人找。”
刘一人抬头应了一声,大概知道是谁,跟了出去,果然是林启天笑盈盈地站在大厅。
“林秘书?”刘一人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
“一人小姐感冒了?”林启天看见刘一人戴着口罩,说话的嗓音也蒙上了一层杂音,吃惊地问道。
刘一人笑了笑,没有应声,随即问道,“林秘书有事儿怎么不进去,您现在也是我们的VVIP客户了。”
林启天没接话,径自拉过刘一人的胳膊,让她坐在大厅沙发上,“我没公事,进去也不方便,就是经过这里,来看看一人小姐,一人小姐的感冒看着挺严重的,你老公不管吗?”
林启天说着,面上不无担心,表情也紧张心疼起来。
刘一人摆摆手笑道,“林秘书肯定是仔细人,我就没这么金贵。也不是什么大病,一个小感冒而已,又死不了,没事儿。”
林启天并不赞同的摇摇头,“一人小姐这是什么话,小姑娘家家的,肯定要被疼爱,既然嫁了人,那人就该好好待你,都成这样了,还不当回事儿。”
刘一人突然觉得再纠缠在一个小感冒上也没多大意思,便直言问道,“林秘书日理万机,也不会专程看我感冒,是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林启天看刘一人不打算跟自己寒暄,直言道,“启林新材料最近在和朝暮集团谈并购的事情,我刚刚和相关负责人聊了一下,想起午饭时间到了,想过来跟你一起吃个午饭。”随即笑了起来,“上次宴会一人小姐放我鸽子,今天不至于一顿午饭都不赏脸吧?”
刘一人一看表,这才想起来,马上就是午饭时间了,全公司的人都会涌出来,看见他们俩这样闲聊,又要引来无数不必要的猜测,赶紧笑言,“林秘书也看到了,我感冒太严重,也没什么胃口,等我感冒好了,一定请林秘书吃顿大餐。”
林启天当然知道这是托辞,也不戳穿,“一人小姐似乎很厌烦我?”
哎~又是这以退为进的招数。
刘一人默默扶额,林启天还以为她头疼,上手就要查看,只是还没有碰到她的衣袖,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
“刘一人,上班时间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人声音洪亮坚定,又充满防备。
“老板。”刘一人随着这个声音乖乖站起来,看了一眼来人迅速低下头。
林启天随后也站了起来,打量了齐朝暮几眼,随即笑道,“齐总,幸会。”说着主动伸出了手。
“林秘书,好像最近是我们朝暮集团的常客。”齐朝暮也笑意盈盈地伸出了手,两只手相交握住,良久才分开,就像交战了数个回合,一切风雨都藏在两张笑脸后面。
“好像不错,我们两家公司合作紧密不说,这里还有一人小姐,我自然会来的勤便些。”林启天成功的将刘一人再次放在绞刑架上。
刘一人瞄了一眼林启天的侧脸,恨不得给他来上两脚,你们见面寒暄,为什么要拉着无辜之人躺枪。
这下好了,齐朝暮才警告过自己离林启天远一点儿,现在被逮个正着,齐朝暮要是秋后算账,连说辞都没了。
“不知刘一人跟林秘书是什么关系?”齐朝暮一脸郑重,好奇地看向林启天。
林启天断然没有想到齐朝暮会这样问,一时怔住,随后笑着解释,“暂时还是朋友。”
齐朝暮突现疑色,“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还是建议林秘书不要跟这人走的太近,听说已经结婚了,不管你们多么纯洁,总会招致一些遐想,引来一些不便。”
这算是警告?
林启天脸色没有原来好看了。
表情变幻一阵,缓和笑道,“齐总提醒的是,不过作为朋友,我也替一人惋惜,你看看,都感冒成这样了,老公也不知道心疼,要我说啊,这样的老公不要也罢。”
齐朝暮笑着接言,“那都是人家夫妻的事情了,外人不好议论。”继而看向刘一人,“走吧,不要耽误了工作。”又回看林启天说道,“林秘书,今天不巧,刘一人还有些工作,我先带她离开,改天过来提前打声招呼,我一定得好好招待林秘书。”
林启天也只能笑道,“那齐总忙。”随即看向刘一人,“一人小姐,感冒好了一起吃饭。”
刘一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晾了那么久,终于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赶紧弯起眼睛,充林启天笑笑,就当回应。
两人离开后,林启天看着二人背影,脸上露出一丝狠厉阴冷,只是转瞬即逝,复又笑着跟前台打招呼离开。
齐朝暮带刘一人上车后,一路上都没说话,刘一人也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才被齐朝暮警告不要跟林启天往来太密,今天就被当场逮到了,这下解释都成掩饰了,一路上也不敢说话。
一直到了一处停车场,两人才下车乘电梯到了一个地方,居然是餐厅,不过看着私密性很好,也只有一两桌客人,很安静。
“我们来这里是……”刘一人这才悄悄看了一眼齐朝暮,试探地问道。
齐朝暮没有说话,径直坐在靠窗位置上,刘一人也只好跟着坐下来。
“先生,夫人。”两人刚落座,两杯水端了上来,听着语气,齐朝暮应该是熟客。
“谢谢冷叔,你忙吧。”齐朝暮看向来人,微笑点了点头,那人便退了出去。
齐朝暮将两杯水都推到刘一人面前,将一只蓝色杯子优先推近了一些,“先把感冒药喝了。”
刘一人惊愕之余看向齐朝暮,他居然难得的没生气,还给自己冲药喝,又赶紧收回视线,看了看杯子里棕色的水,微微蹙了蹙眉。
“家里的药是不是都偷偷倒了,根本没喝?”这个声音幽然飘出来,吓的刘一人一哆嗦,他怎么知道的,明明自己做的那么隐蔽。
“……没有。”刘一人愣了片刻摇摇头。
“喝吧,换了一种药,不是很苦。”齐朝暮没有计较,语气轻柔,刘一人总觉今天跟见了鬼似的,可也避无可避,拿起杯子浅尝了一口,砸吧了两下嘴,是有中药味儿,倒真的不苦。
“我今天下午在这附近有会,吃过饭后你就在楼上休息,晚上回家的时候我来接你。”齐朝暮也不算是一种商量,更像是通知,刘一人听到这里急急将最后的一点儿药灌进肚里。
“不行。”嘴里还有药水,话说的含混不清,待完全咽下去之后才说,“我不能再请假了,最近已经请太多假了。”
“那你还不好好吃药,拖到现在严重成这样?”齐朝暮这算是秋后算账嘛,刚刚以为都过了。
刘一人也无话可说,毕竟齐朝暮说的也是事实,都说感冒七天好,自己都拖了半个月了,也不见好的,时而还会头晕,今天特别厉害。
“你今天带我来这儿,吃饭?”刘一人不纠结请假的事了,确实很不舒服,整个人有一瞬感觉要晕倒,强强支撑着。
“嗯。”齐朝暮今天格外的冷清,话都很简短,好像不是很想说话,刘一人也闭嘴了,过了一会儿,齐朝暮又说道,“我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在外面吃过饭,今天中午正好有一点时间。”刘一人听后点了点头,这算是一种解释吗?不过身为老板,也没有给她解释的必要,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菜品果然是刘一人喜欢的那几样菜,不过做法更讲究一些,刘一人身体不适,也没尝出什么味儿来,只是将眼前的菜吃完了,满意地擦了擦嘴。
“把这杯水喝完。”齐朝暮及时递过来一杯水,刘一人只好喝光,感觉有些撑,不知道是吃的太饱的原因还是脑子昏沉的原因,就想睡觉。
齐朝暮也及时发现了,两人便乘电梯上了顶楼,那里有间总统套房,刘一人被安置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熟了,齐朝暮坐了一会儿,看时间差不多了,在刘一人额头印上一吻,便离开了。
齐朝暮到了开会的地方,邢昭已经等了半个小时了,看到人来了,急不可耐地说道,“你怎么才来啊,里面的那些老家伙都要吵翻天了,个个都等你给他们主持公道。”
齐朝暮抬眼看了会议室的乌烟瘴气,去了旁边的小接待室躲清闲了。邢昭跟了进去,苦大仇深的,惹得齐朝暮一丝笑意。
“你还笑,一上午时间,我脑子都要炸了,要不是都是集团的老股东,我非要给他们请出去。”邢昭说着已经手脚并用,恨不得立马付诸行动。
齐朝暮笑意大了些,“那些老家伙对启林新材料什么看法?”
“他们对启林新材料倒没什么异议,毕竟这是我们目前最合理的收购,他们主要还是对海南的烂尾项目意见很大,嚷嚷着找人负责,可那个项目是先董事长定下的,里面搅和的人大部分都在爆炸中不在了,怎么负责?”邢昭无奈地说道。
“本就是一件烂事儿,有头无尾,只能认栽了,这些老家伙沉寂了这么多年没说什么,忽然就要找人负责,肯定有人推波助澜,我们调查的范围要扩大了。”齐朝暮也意识到最近的频频异常。
邢昭点了点头,“这些我都安排下去了,你就别操心了,今天是场硬仗,不好打,你多保重。”还颇有些替他担心的样子。
齐朝暮反倒笑笑,“这么多年,哪一场仗容易了?”
邢昭此时来了兴致,绕着齐朝暮转了一圈,“你今天怎么了,看着心情格外好啊。”
齐朝暮拍了邢昭一巴掌,挑眉浅笑,“胜利的喜悦。”
……
刘一人睡得很沉,可能是喝了药的缘故,醒来时四周昏暗,一片寂静,也不是在公寓里,很是陌生,迷迷糊糊地看了几眼,又觉得眼皮沉重,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待再次醒来,精神稍微好一点儿了,可能是躺着的缘故,刚要起身,顿觉天昏地暗,一瞬倒了下去,缓了一会儿,复又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手机,晚上九点了,齐朝暮还没有回来。
正在犹豫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可一想这么晚没回来,肯定还在开会,打电话会不会不合适。就这样思索拉扯着,门开了。
刘一人亮着两只眼睛盯着来人,一直到齐朝暮坐在床前,“今天开会晚了,现在从这里再折腾回去,到家已经快凌晨了,今晚就住这儿吧。”
刘一人睡得太久,反应都慢了半拍,半晌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好。”
齐朝暮看着愣愣怔怔地刘一人,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看这样子是睡傻了。”
这一系列举动太过温柔,也太过陌生,刘一人一度觉得是自己魔怔了,轻轻晃了晃脑袋,眼前人还在,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清醒后恨不得钻进地洞的话。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
齐朝暮愣怔了一瞬,随口“啊?”了一声,太突然了,没有反应过来。
第32章
似乎没想过刘一人会突然这样问,齐朝暮片刻的怔愣后,转而为笑地看向刘一人。
只是这个笑看的刘一人心里发毛,齐朝暮也不作声,静静地盯着刘一人的眉眼,仔细端详,又慢慢靠近,直到快贴上刘一人耳际之时,一轻再轻地问道,“我是喜欢你,你呢,喜欢我吗?”
刘一人被这触达汗毛的呼吸和气息弄得后背僵直,惊悚中掺杂着些许清醒,想起刚才说的话确实欠妥,急急起身想要避开这么暧昧的动作,没想到刚一抬头就撞到了齐朝暮的鼻尖儿,随着一声闷哼,齐朝暮直起身体捂住了鼻子。
刘一人这下完全清醒了。
也知道自己干了多蠢的事。
“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第一时间认错,绝对是挽回事态的不二法门,可齐朝暮没有应声,还捂着鼻子,似乎撞得不轻,刘一人试探地说道,“老板,好像,流……流鼻血了。”
齐朝暮这时才感受到指缝里的温热,拿开手指果然有血滴在手上。
刘一人心里暗呼,这下完了,不知道要怎么赔偿,这人这么金贵,赔不起可怎么办?
心里叹了口气赶紧振作,却看到齐朝暮的鼻血已经顺着鼻孔流到嘴唇上方,一时不知道如何,轻声提醒道,“老板,头,头,”齐朝暮没反应过来,真想上手帮他,可此刻又不敢靠的太近,就用手比划着,“仰起来,头要仰起来。”
齐朝暮终于听清楚了,将头仰起来后,却并没有好多少,随着鼻骨的隐疼,还是有温热的黏糊糊的东西从鼻孔渗出来。
刘一人看着不行,赶紧去拿纸巾,可齐朝暮看不见,又笨手笨脚的,似乎是第一次出这样的意外,无奈只能自己上手了。她轻轻擦掉多余的鼻血,将一张纸巾撺成棒状,递给齐朝暮,“塞在鼻孔里。”
齐朝暮盯着棒状纸巾看了半天,嫌弃地摇摇头,刘一人不得不劝说,“现在又没别人,我不会笑话你的。”
齐朝暮并没有被说服,还在僵持,眼见着下一滴鼻血就要掉出来了,刘一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棒状纸巾准确无误地塞进了齐朝暮的鼻孔里。
当然,齐朝暮也大惊失色,只不过没来得及躲开,已经塞进去了,也不能再□□,那张棒状纸巾成功地呆在了齐朝暮的鼻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