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那次比赛京大没有错失第一名，但他知道并列第一其实就意味着失败，从前人家提起力学竞赛的魁首，脑海中只会想起京大，可是现在，海大都可以和京大相提并论了。
方项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走到何霁的座位旁，用手关节敲了敲何霁的桌子。
何霁抬头，眼里满是疑惑。
当方项以为何霁会站起来和他问好的时候，何霁转过头望向王成，呆愣的问：“找你的？”
何霁的表情自然，全然没有伪装的痕迹，这点认知让方项非常恼火。
“海大的人这么高傲吗？”方项嘲讽：“好歹我们在赛场上还有一面之缘。”
王成看不下去何霁被欺负，其实是他看着何霁眼里只有题目，丝毫没有理睬方项的意思，但平白无故被人一通冲，若是不怼回去也太憋屈了。
“这不是方学长吗？”王成说。
方项今年大四，已经在京大保了研，来参加这个比赛即使拿了奖对他的助益也不太大，这次参赛纯粹是他想证明自己的实力。
王成今年大三，叫一声学长也说得过去，他接着说：“何霁当时跟你们比赛的时候还不是海大的学生，记不得学长也很正常。”
这话说得周围的人开始私语。
“什么？那是说这个男生大一吗？“
“大一就参加不太可能吧！”
“他不是之前赢了京大的队伍吗，说明人家有这天赋呢！”
方项生气的反驳：“没赢！并列第一行不行。”他这话怼的刚才讨论的一群女生立马噤了声。
方项没想到何霁才是初出茅庐的大一新生，和这样一个人打成平手，他一点都不觉得光荣，反而觉得倍感屈辱。
他又重重的敲了敲桌面，这次何霁终于意识到方项是来找他的，他撑着脑袋，看着方项，淡淡的说：“什么事。”
“之前的比赛打成平手只是你们侥幸，这次还敢不敢比一比。”方项直接宣战。
何霁本来没想答应方项，毕竟他是来这集训的，并不想和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参加一些莫名其妙的比赛。
只不过，在方项宣战后，王成揪着何霁的大腿，暗示他答应，大有何霁不答应他就把腿卸下来的可能。
何霁无奈的站起身，躲过了王成的袭击。
他说：“怎么比？”
“很简单，就以最后集训卷子的成绩定胜负，分高者胜。”方项回答。
“可以！不过我要有个队友。”何霁看向王成：“我和王成学长的成绩取平均值和你比，或者你也可以找个队友。”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方项轻蔑的笑了笑。
“另外，最后结果不能光看成绩还要看速度！”何霁补充：“最后以成绩和时间组合计算结果判胜负吧。”
“可以。”方向答应的爽快。
“输的一方哪怕最后被选上出国参赛也要自动退出。”
这赌的就有点大了，毕竟来这的哪个不想选拔赛脱颖而出。
大伙盯着方项看他的反应，誓有他不答应就把他看穿个洞。毕竟王成、何霁、方项一看就是有力竞争对手，他们这一打赌，堵上了最后的参赛资格，他们下去了，那位置不就空出来，他们的机会就大了吗，大家内心都有些隐隐的激动。
方项犹豫了片刻，骑虎难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一场宣战当晚就传遍了整个集训场地，也让何霁成为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角色，
事后王成苦恼的向何霁埋怨。
“你跟他比，怎么还算上我啊！”
“学长你不是揪我大腿，让我带上你吗？”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王成有了负担，这几天也铆足了劲跟在何霁后面学习，虽说他和何霁一起，他是学长，但大多时候都是何霁带着他学习，是复习这个还是看那个，王成完全不用自己操心，何霁把这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
要不是知道何霁的真实年龄，他都快怀疑是不是哪位大神大四辍学重新高考再读大学了。
兵荒马乱的集训时间悄然而过，今天就是何霁和方项约定PK的日子。
何霁倒是一如往常，王成还有些紧张，考试之前一直在喝水，跑了几趟厕所，做了几组深呼吸还是无济于事。
“学长，你会不会太紧张了？”何霁听着旁边王成粗重的喘气声好心提醒到。
“我....我是有一点，毕竟咱们和方项打赌了嘛！”
何霁放下笔，转头认真的看向王成：“学长你本来是觉得自己可以选拔赛突围吗？”
“没有。”这话说的是实话，哪怕何蕴对他寄予期望，但王成知道自己的实力，能够突围的概率也就百分之四五十。
“既然本来没有期望胜出，那还担心什么！”
“这不是输了没面子嘛！那个方项肯定到时候会阴阳怪气。”王成担忧的说。
何霁拍了拍王成的肩膀：“学长你忘了你说你自己什么最厉害了吗？”
“你说你脸皮最厉害，输赢与嘲讽根本激怒不了你，别人怼你你一定怼回去。”
王成想想也是这样，要是方项赢了之后对他冷嘲热讽，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估计立马就要怼回去。
那还怕什么！
被何霁这么一番安慰，王成奇妙的轻松了不少。
周日的闭卷考试分了5个考场，每个考场30个学生，最后会从这150个学生中选出前两名代表南城参加全球力学竞赛。
好巧不巧，何霁、王成、方项被分到了同一个考场。
何霁的位置在第一排，视野范围内只有监考老师，而方项的座位在中间，一抬头就能看到何霁。
这个位置让方项十分满意，可以随时监控何霁的状态。
考试开始。
这次的卷子特地邀请了几所高校有名望的力学教授出题，都是大题且难度都很大，一共五道题，给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提前交卷。
一拿到卷子，大家都埋头做题，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中性水笔摩擦草稿纸的声音。
前面两道题虽然有些难度，但方项一眼就看出了关键，做的还算顺利。
第三道大题题目简短，给的条件少，有些难度，对公式把握和推理能力要求高，好在方项之前自由复习的时候重点看过这一块，他不免心中有些得意。
快做完的时候，教室里有些学生站了起来交了卷子。
方项抬起头看了一眼何霁，何霁端坐在位置上，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笔轻轻的晃，像是被卡住思路。
方项满意的笑了笑，对于那些交卷的学生他并不在意，那些人只是半途而废的废物罢了，毕竟他不相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题目做出来。
心情大好，思路也顺畅，第四道题方硕做得格外顺利。
他仿佛已经看到海大的两个人在他面前垂头丧气的表情了。
咸鱼梦
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
讲台上监考老师看着教室后面黑板上方的电子时钟，轻声提醒。
方项做到第5题，虽然早就有准备这最后一道压轴题不会那么简单，但他丝毫不慌乱。对他来说，挑战才是最有魅力的事情，如果一切都游刃有余，那他只会觉得这次考试是在浪费时间。
过去五分钟，方项勉强找到一点思路，写了一段，又停笔。
此时他抬头看了看何霁，何霁还是之前那副样子，撑着头，手不动，丝毫没有奋笔疾书的紧张感。
方项嗤笑一声，然后收拾文具，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把试卷放在讲台上，然后高傲的路过何霁身边，走出教室。
他自信自己已经发挥了百分百的实力，他也能感受到他离开教室时周围灼热的目光。
方项看不起开考半小时就交卷的人，那种行为代表的不是实力，是无能。但他不一样，距离考试结束还有10分钟离场，只能证明他已经完成了这场考试需要完成的内容，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还坐在考场里抓耳挠腮。
“哼，海大的，不过如此。”方项心情好，人也飘了起来，他站在阳台上，对着晴空万里伸了一个懒腰。
“说谁呢！”王成跟着方项出来，就听见对方大言不惭的诋毁自己学校。
方项回过头，看到王成，丝毫没有说人坏话被抓包的窘迫，反而靠着栏杆，仰着下巴，说：“你也出来了？”
“是啊，我写好了就出来了呗，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能出来啊！”王成愤愤不平的说。
王成这几天跟着何霁恶补，能感觉到自身水平有了很大提升。
虽然这次考试灵活多变，但他做题目的时候也勉强能应付，磕磕绊绊做完了前四道题，第五题才看了个题目。他就听到教室里有椅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
王成还记得和方项的比赛，一看到竞争对手在时间上领先，立马心里一盘算，也紧跟着站起来交卷。
虽然实力上帮不了忙，也不能在时间上拖后腿啊，王成这样想。
“何霁还没出来呢。”方项视线一转，透过窗户看向坐在第一排慢条斯理写字的何霁，轻笑说。
“那当然！这考试2小时是有原因的，毕竟何霁可不会像某些人，题没写完就跑出来装英雄。”王成嘲讽道。
方项听出了王成话中的嘲讽，他说：“你觉得他能全部写出来？”
“何霁写不写出来我不知道，起码我知道....”王成说到这顿了一下，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接着说：“有些人是肯定没写出来。”
“你不也是？”方项嗤笑。他知道王成跟着自己前后□□卷，就是不想在时间上差距太大，所以他也绝对不会相信王成会在这么短时间把题目全部做出来。
“我是没全做出来。”王成毫不掩饰的承认，“我还可以说我第五题一个字没写呢，那又怎么样！我又不是某人，明明实力不行还装的多厉害似的！”
方项听了王成的话心里一合计，目前王成和自己的考试时间相差不多，但王成刚自己承认第五题只字未动，就算他前面四题全对，自己也能在最后一题上压他一头。
在加上何霁的分数和时间，就算何霁利用那点时间多写几个步骤，多于的分数顶多是用来弥补时间上的差距，这样他和王成一累计，自己还是有很大可能性获胜。
想通其中的关键，方项倒不计较此刻和王成在这里无畏的互呛了，毕竟他更期待当最后成绩出来的时候两人的表现。
王成本来对战的起劲，谁知道方项临阵脱逃，不跟他搭话。他也没步步紧逼，安静的站在教室外面等何霁出来。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教室里此起彼伏的落笔声。
何霁写下最后一个字母，然后把比放在一边，长呼一口气。
监考老师从后往前收卷子，何霁把试卷交到他手上，然后拿着文具走出教室。
王成早就凑到教室门口等着何霁，一看到对方出来，立马就接过何霁手上的文具袋，狗腿的递上水，嘴里还念念有词：“哎呀，何霁呀，辛苦了啊！不像某人题目不会做早早跑出来休息了呀！”
何霁刚考完试，脑细胞使用过度，此时大脑还处在考试状态，没怎么转过来，整个人也懵懵的，他只机械的接过王成的水，完全没在意他说的话。
在外人眼里，就是何霁考试失意，垂头丧气。方项就是这样想的。
方项没多看王成和何霁的耍宝，自顾自转身离开了考场范围，反正结局已经尘埃落定，今天晚上的集训大会就会见分晓，方项对自己有信心。
何霁喝过水，又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脑子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王成见方项走了，一改之前自信跋扈的样子，焦急的凑到何霁耳边询问：“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呢！”
“还行吧。”何霁想了想，给了一个含糊的答案。
“还行是什么意思呢！”王成摸不清楚，“诶你别走啊！咱们再聊聊。”
何霁精力使用过度，只想立马回宿舍休息，他糊弄了王成，就抬脚往宿舍的方向走。
“王成学长，你找其他人聊吧！我累了先回去睡觉了！”何霁举起手，背对着王成挥了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