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软的头发在他脖间厮磨,害的程崎喉结一紧。
他垂眼看怀里的人儿,她闭着眼睛,神情痛苦,似乎早已被疼晕过去,有没有意识暂且不明。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她不知道自己蹭的人是谁。
也是,程崎冷笑了声,她要知道是他,早就离到八丈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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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破学校的医务室经常无人来访,校医已经养成提前下班的好习惯,他们来的时候医务室没人。所幸,门没有锁。
程崎把她安置在靠窗的病床上,还算轻柔的给她盖上被子。接着手足无措打开手机,他没遇到过这种事,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不想问赵恬和赵梅。手指犹豫几下,他打开互联网搜索界面,慢慢吞吞的输入:“女生痛经怎么办”几个字,他不怎么用手机,也不喜欢用,他喜欢有话当面说,说不通就直接上手打。
界面很快更新,他看了第一条。
忍。
……忍?程崎皱了下眉,有点无语,这什么破几把方法。
他眯起眼,继续往下翻,看见“布洛芬”这三个字。他知道这个,是止痛药。医务室的药盒一直放在显眼的地方,他没怎么出力,就找到了布洛芬,食指扣出两粒,他把倪清的嘴巴捏开,丢了进去,这里没有水,他也懒得倒了,双手抱胸,程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等着倪清口腔里的温度把药丸融化。
他脾气一直古怪,能把校服借她,和送她来医务室,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他坐在她面前,沉默的盯着她。倪清卸下了所有防备,以一种极为安定的婴儿睡姿卧在床上。她睡得很沉,凌乱的马尾散下来,平铺在乳白色的床单上,像一尊女神的石像。
很快,嘴巴里的苦味炸开,女神醒来,开始剧烈的咳嗽。程崎一动不动,就这么高高的睥睨她。
环顾四周一圈,倪清几乎是立刻明白了现在的状况,她把嘴巴里的苦生吞下去,又缓了一缓,一句话也没同程崎讲。药效不会来得这么快,她的肚子依旧糟糕的疼。
程崎目不转睛盯住她。现在的他只觉这场面好笑。
他的好心这是被当成驴肝肺了?
他松开手,缓缓靠近她的时候像一只缓缓靠近猎物的美洲豹,美洲豹一下子咬住猎物的喉,程崎一下子掐住倪清的脸,逼她看着自己,“你。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
她没有回答,一口咬住他的手,像一只真正勇于反抗的猎物,不甘心就此死于猎人手中,一股血腥味从嘴里蔓延,在流入喉咙之前,她松开口,白色的牙齿上全是鲜红色的血,“你怎么不躲?”
血液从她的嘴角流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床单上,洇出红色的花。程崎的手没有动,任由倪清急促的呼吸喷在他手心。
他看着她血红的唇,狠狠抹掉她脸上的血,“反正我会在你身上加倍讨回来。”
呵,还以为他转性了。倪清笑了声,笑自己想太多。
小腹的绞痛,疼的她流泪,没忍住,她低骂了声,“混蛋。”
“程崎,你混蛋!”
少女的眼泪总是那么惹人怜爱,鬼迷心窍,程崎凑近些,薄唇吻上她的眼睛,软的,咸的,涩的。
他感受到倪清微微怔了一下,忙不迭撇开头,与他保持距离,“怎么?喜欢上我了?”
程崎不喜欢她的阴阳怪气,沉默几秒,重新坐在椅子上,摆出高高在上的模样,“喜欢你.妈。”
倪清冷笑,“别喜欢我妈。”她顿了顿,“我和我妈,都看不上你这种垃圾。”
有时候,胜负欲太强也不是一件好事,游戏双方为了不失掉面子,每每说出一些违心的谎。
他们的口角没持续太久,被外面的敲门声打断。傅睿文敲了敲门,一副规规矩矩的学生样,“老师,在吗?”
床铺之间的帘子没拉,程崎立刻站过去,挡住床上的倪清。
看见程崎,傅睿文先是一愣,视线下滑看见他正在流血的手,本应该充满关切的声音里毫无关切的味道,“你怎么受伤了?”
“家里宠物咬的。”程崎都没拿正眼瞧他,“唰”一下拉上帘子。
傅睿文歪了歪头,拨开帘子,与倪清对视三秒,重新看向程崎,嘲讽道,“哟您的宠物……是个人啊?”
“跟你有关系?”程崎脸色一沉。
傅睿文假模假样用双手捂住嘴巴,作惊恐状。
做作的样子让程崎忍不住握紧拳头,一字一顿,“管好你的嘴。”
记忆中的脸与傅睿文重合,倪清好像想起来了。他就是第一次见面时,被程崎摁在墙上打的人。
一瞬间,她眼中的骄傲和傅睿文的重叠交错。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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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放假歇了两天,倪清在家学了两天。向敏君周末也要上班,这里的外卖行业并不发达,一来二去,学累了,她只能去学校后面的小吃街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