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卷从前往后传,真狗一号看前面坐的是倪清,心里来劲:这我有戏啊。
他从笔袋里掏出一张便签,唰唰写了些什么,团成团,丢到倪清桌上。他的篮球是偷学程崎的,所以投纸条的技术也还不错。纸条稳稳停在倪清的桌角。
试卷传下来刚刚五分钟,正是学生们浏览试卷的时候,还不能动笔答题。
突如其来的纸团飞到桌上,倪清下意识把它攥在手心,飞速藏在腿上,她偷瞄一眼监考老师,确定没在看她后,才小心翼翼拆开纸团,纸团上赫然写着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写完答案借我抄抄,from PAN。
倪清当然懂这是谁丢过来的,不动声色把纸条塞进书包角落,假装没有看见。
傻乎乎的潘浩误以为倪清不会见死不救,在她做完试卷以前都没再烦她。当然他也有自己答题,可惜纵览整张试卷,他撑死也就会做两三道。
临近考试结束,潘浩看着面前的数字天书,无计可施。他百无聊赖玩起手中的黑色签字笔,闲来无聊,又丢给倪清一张纸条。
“啪嗒”,轻轻一声,纸团落在倪清桌上。
这次她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把纸团扔进桌洞深处。隐晦的动作,让她的头发落下肩来,倪清把碎发捞入耳后,继续解数学题。
她不是没被影响,暗暗想,如果潘浩还扔纸条给她,她就告老师。虽然她很看不起万事跟老师打报告的人精。
潘浩正有此意,从便签上扯下第三章 纸,就开始卖力的写。只可惜写完的纸团还没从手里丢出去,程崎就站起身,猛的一脚踹翻了他的桌子,“你他.妈有病?”
程崎冷眼睨着潘浩。
他刚一直趴在桌上睡觉来着,一睁眼就看见潘浩在做小动作。
此时此刻的监考老师正坐在讲台上玩手机,安静的教室里突然传来哐啷一声和一句脏话,这让他不得不停下手中和老婆报备行程的动作,抬头,起身,指着程崎,大喊,“程崎,现在是考试时间!你在干什么!”
闻言,所有学生的视线都齐刷刷顺着老师的手指看去。
程崎站在原地,脚踩在倒下去的桌角上,没有说话。他就静静看着还坐在椅子上的潘浩,一言不发。
气氛陡然间变得有点诡异,潘浩咽了口口水,有点心虚的不敢看他。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就是不敢看程崎那双像是要杀人的眼睛。
他害怕。
程崎不说话,尴尬的是监考老师,他早就听说三班的学生不好管,今天才真正领教到。
男人重重咳了声,重复说,“程崎!快点把桌子扶起来!坐下继续考试!”他又看一眼墙上的钟表,提醒道,“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请同学们继续答题。不要被其他事影响。”
大部分学生还是习惯听老师的话,纷纷回过头,继续填满笔下的那一纸试卷。
可程崎不一样,他不听任何人的话。
有人说他是叛逆期,为所欲为,所以不听任何人的话。
可熟悉他的人都不会这么想。
现在的倪清,还属于前者。
她不理解他,只觉得他幼稚、荒唐、无法理喻、无可救药。
她想,程崎接下来的行为就很好的阐述了她的想法。
程崎没有听监考老师的话,取而代之是径自离开。
看着少年决绝的背影,监考老师怒发冲冠的拍着讲台,“程崎!你干什么去?”
程崎置若罔闻。
“你给我回来!现在还是考试时间!”监考老师继续吼。
对待程崎的反常,所有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有徐申振那一片的人觉察到:程崎对倪清的感觉,不一般。
最终,程崎缺考,六门,0分,全校倒数第一,板上钉钉。
这倒是长了傅睿文的气势,几天前刚被打安分的傅睿文又开始作起妖来。
他是一班的学生,成绩谈不上好,却也不算糟,看着中规中矩,实际上满脑子黄色废料。
后半句不是空穴来风,而是倪清的切身体会。
月考最后一门考试结束,她和傅睿文在女厕外面碰到,看着蹲在女厕外面的傅睿文,倪清下意识把他和变态联想到一起。没理他,直接回班。
考试结束,这个时候已经放学了。
可傅睿文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脚步不停,跟在她后面。
教学楼里的人已经走掉大半,吊诡又窒息的氛围压得倪清喘不过气,无可抑制的,她在脑中脑补出无数出奇怪的画面,又甩甩头,全部甩掉。
“哟,走这么急干什么?”忽然出现在走廊另一端的贺庆文挡住了她的去路。她没见过他,下意识停下脚步,语气很冲,“你谁啊。”这不能怪她,在现在的气氛下,她没办法心平气和的同他讲话。在她看来,他们就像肮脏厕所里恶心的蛆,比喜怒无常的程崎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