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顺着程崎的视线望过去,秦稚显然有些发懵,很快她理清了人物关系,于是问倪清,“倪清,你不是不认识他嘛?”
这话倒是给程崎抠字眼的机会,男人一字一顿的重复,“原来我们,不、认、识、啊?”
炽热的目光刺在她身上,倪清觉得火辣辣的疼,她不说话了,低着头,嘴里不断催促着秦稚离开。
不给她落跑的机会,下一秒,程崎一把拐住她的手臂,往怀里带,“为什么故意躲着我?”
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氲在她闪烁的睫毛,低沉声线在耳边压迫性的重复,“嗯?为什么?倪清。回答我。”
他越靠越近,这叫她情不自禁咬紧嘴唇,无力的推动他坚韧的胸膛,“我没……”
“你没有?”换来是男人无情的嗤笑,“骗谁呢?”
“嗯?”
“倪清。”
“看着我的眼睛。”
修长手指扣住倪清的下巴,逼着她看向自己,程崎的眼神像是要射出寒冰,硬要得出一个答案。
好在秦稚也不愿看这场闹剧继续,看准时机挡在倪清前面,冷冷道,“你好,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这位先生,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下不来台怎么看也不像是君子所为。”
程崎不吃她这套,依旧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
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下落,男人眼中的落寞一闪而过,语速也跟着放缓,“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话音落下,倪清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攥、在玩弄自己的心脏。
她忍住想哭的欲望,扭头就走。
没有。
你没错。
是我错。
是这个黑白不分的世界错。
*** ***
全然陌生的环境里,自从有了程崎上演的这一出闹剧,秦稚的感官系统也逐渐苏醒,尤其是有关情感的那一部分。
向敏君出去上班还没回来,所以进了卧室,秦稚就忍不住询问倪清和程崎的关系,“刚刚那个男生,是你男朋友?”
是好友的关心,不是单纯的八卦。倪清想。然后,她将秦稚的行李推进卧室,放在梳妆台下面的空间,不知是动作太大,还是故意为之,深茶色的发丝遮挡住象牙白的皮肤,也遮挡了秦稚探过来的眼神。
良久,倪清否认,“……不是。”
说罢,她也坐在床边,坐在秦稚旁边,而后,伸手撩开秦稚及肩的发,把玩她耳垂上挂着的翡翠色玛瑙珠,“新买的?”
秦稚不买账,微眯起眼,“你确定不是?确定你对他没意思?”
倪清嗯了一声,松开手。
秦稚却嗅到谎言的气息,“我看你陷得不浅。”
无法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倪清选择避而不谈,双手后撑在床上,她用故作轻松的语气看着天花板上的吊扇,有一刹那,她竟希望它能砸下来,抹掉她的脖子。
“有没有……很重要吗?”倪清说,“不管我对他有没有意思……不都那样么?你也知道,我不可能和一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共度余生。”
哪怕他是个混子英雄。
哪怕他是站在黑暗里的光。
秦稚仰头,先是追寻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吊扇和天花板,又低头,深究她眼神里饱含的风霜,等了好久等不到她的下文,她直截了当地说,“你知道就好,这样的男生玩玩就行了。”
隐隐有些无厘头的顾虑,没几秒,她又补充说,“倘若真的动心,那就是你的不是了。”
和初次动心的倪清不同,秦稚的一字一句都透露着情场高手的老练韵味。
倪清还没做好全盘托出的准备,于是借口想要离开这间逼仄窒息的房间。
抬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她脸上的表情亦佯装急迫,“四点多了,你饿了没?我去准备晚饭。”
秦稚没说话,看她起身的动作,轻眨几下眼睛,嘴巴张开又闭上,似乎在找一句最简短有力的措辞。
“找个机会说清楚吧,总比不明不白在一起,又不明不白分开的好。”
话音落下,随之而来是倪清关门的声音。
*** ***
约定是秦稚来北城玩一周,但由于环境出乎意料的差,大小姐临时反悔,改定只待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