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考上工农兵又被顶了名额的失落画面。
还有有当了记者后那一帧帧采访的画面……
“咯吱”一声卧室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了。卢向阳刚从北大回来,他没接到小禾。倒是在教学楼下碰到了谢茵茵和何曼玲。
她们和他说,林青禾中午去了趟系主任办公室,出来面色就不太好。但是有什么事也没有和她们说。
卢向阳谢过她们就赶紧蹬着自行车回家了。
他一进卧室就看到床上裹着毛巾被的一团,书包被随意扔在椅子上,床边拖鞋也东一只西一只。
“媳妇,我回来了。”卢向阳没说自己去北大没接到人。
“嗯。”林青禾没动,闷声闷气应了一声。
他着急回来,蹬了一身大汗,随手扯了件背心就出去了。他得先冲冲,不然他媳妇又该嫌弃他一身汗味。
等进了澡房,看到林青禾换下来的衣服就那么放在盆里和她平时作风完全不一样后,他确定了小禾指定是有啥不开心的事了。
卢向阳快速地冲凉,又顺手把两人的衣服洗了,他才回到卧室。
脱下拖鞋,他隔着毛巾被把林青禾抱进怀里。
他身上的薄荷香让林青禾短暂地回神片刻。
“怎么不开心,和我说说,咱们一起解决。”卢向阳用着哄安安的语调,轻柔又低沉。
林青禾掀开毛巾被一角,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伸手环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胸前。
她在哭。
不是稀里哗啦的那种,是无声地流泪。要不是胸前温热的湿润触感,卢向阳都备不住不能发现。
他没有再问,而是抱着她。一只手穿过她的颈部,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后背。他想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有他陪着她。
好一会,林青禾抬起头。抱着湿发的毛巾早就在她辗转反侧的时候被散掉了。她顶着一头半干的长发,白嫩细发的脸颊上还有哭过的痕迹。眼眶红红的,噙满水雾。
卢向阳低头,亲在她的眼角,拂去她的泪水儿。
终于,林青禾带着哭腔的,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我被选上留学生。我拒绝了,可主任说,名额报上去已经通过了。还让我好好想清楚…我下午想了。我……我其实是想去的。可是安安怎么办?我舍不得你和孩子。我……”
“要去多久?”卢向阳搂着她的手一僵,眼神也瞬间发直,然后又很快恢复正常。
林青禾眼里又聚集了水汽,眼前的人开始变得模糊。
“两年。我怎么做才好……”
“哭啥,别哭!选你去,就是需要你也是认可你。去!咱开开心心地去。我媳妇多厉害呀,人家还得参加选拔呢,你都能直接保送了。看来在这块,我在安安面前是超不过你了。呵呵。
别哭了,乖。”卢向阳又像刚才那样,冰凉的唇覆上她的眼角,吻去她的泪水。
“这就跟我出去执行任务一样,以前都是你和孩子在家等我。这一回,让我也尝尝等待的滋味,好不好?”
林青禾摸了把脸,紧紧回抱他。
“嗯!”
“这时间还挺好,正好这两年我也在军校。咱家情况特殊,赶明儿我去问问能不能申请走读。我得天天带着闺女。
打住!你可别哭了,来,跟着我,笑一笑。你愧疚啥啊,要愧疚也是我愧疚。以前我不就是这样吗,留你在家等我。
真不是啥难事哈媳妇,多光荣呀!你和我说说这流程。啥时候走?明儿我们上百货大楼给你买东西去,是去老美吧?那边季节啥的啊,还有什么注意事项你都和我说说……”卢向阳笑着转移林青禾的注意力。
等林青禾和他说得基本清楚了以后,俩人小眼神对视着,你侬我侬的。卢向阳翻身,熟门熟路地覆上去。
直到太阳落山,余晖给室内打上一层橙色的光晕。
她的神志已经是半清醒半迷糊了。就算她努力瞪大双眼,却还是在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中,情不自禁地恍了恍神。
最后,凛冽又清新的薄荷味道席卷了她所有的嗅觉。
直到天色半黑,那一波波似隐忍又似欢愉地小声抽泣才停了下来。
“好热呀。”林青禾甜腻腻的小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等着。”
卢向阳起身打水给林青禾梳洗,才把水倒了,就听到院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地敲门声。还有林青谷的“妹儿,阳子!”
“你换衣服,我去开门。准是一直没去,妈急了才叫哥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