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她,基本上这一批留学生都是这样的。他们深知自己身上的使命和责任,唯有学习学习再学习,学成归国就是对那一万个农民兄弟最好的回报。
一次很热门的nba比赛前夕,老师在课上问他们要不要去,门票4美元一张。
然而一个人都没有举手,还是后来大使馆的领导听说了,中国学生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才找了人问这件事。让他们有兴趣的活动尽管去参加,他给报销。
他们的花销是实报实销的,他们都知道外汇紧张,没人想花额外的钱。就连在学校吃饭,也几乎每次都点最便宜的鸡肉。
*
林青禾在地球那段换上冬衣的时候,京都已经飘起了第一场雪花。
林家小院渐渐被纷纷扬扬的雪花所覆盖。东边屋里,烧了暖气,热烘烘的。安安一身新的薄绒鹅黄色运动套装,穿着袜子在屋里走来走去。
“爸,念!”安安说的念,是指念林青禾的信。
这是林青禾走之前就写好的,每个月一封。随着信还有礼物,这个月的就是这套衣服。
卢向阳拆开信,轻咳一声,略显低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安安。
妈妈很想你,你有没有想妈妈?有没有哭鼻子?
妈妈不喜欢哭鼻子的小孩。
安安要每天开开心心的,画画、学写字、在幼儿园好好学习。
你有没有和妈妈在家的时候一样?你有没有每天把妈妈给你的描字本描上一页?
现在已经过去快半年了,再等三个半年,很快的,妈妈就要回来了。
如果你把妈妈的要求都做到了,妈妈回来的时候就给你买很多很多礼物。你喜欢的裙子、洋娃娃还有故事书。
最后,安安要乖,要听爸爸的话。”
安安蜷缩在卢向阳的臂弯里,她摸了摸眼睛,抬头一双水濛濛的杏眼,忍着泪,不敢哭。
“爸爸,我又想妈妈了。”
卢向阳叹口气,大手轻柔地拍着安安的后背,“爸爸也想妈妈了。”
“扣扣。”敲门声响起。
“阳子,是我。”林青谷的声音。
卢向阳没放下闺女,他抱着安安去开门。
一打开门,冷空气就顺着门缝进来。林青谷赶紧进屋,他手里还捧着个不大的地球仪。
“今儿无意间在百货大楼看到有一个,就买回来了。来,安安,想不想看你妈妈在哪里?”
“大舅。”安安软软地叫了一声。
她示意爸爸放下她,然后走到大舅身边。
“安安,这个叫住地球仪,咱们都是生活在地球上的。你看,这里就是咱们国家。像不像一只大公鸡?这儿,就是咱们得京都。别急,你妈妈啊,咱得转一圈。看,是这里,美国纽约。你妈妈就在这儿。
三人对着台小地球仪,眼珠子转来转去。
“好远啊。”安安叹气。
“大舅,我们住在球里?是在它肚子里吗?和气球一样吗……”
安安的情绪又很快被好奇所取代。
当林青谷发现他吭哧吭哧给外甥女解释什么叫地球等一系列问题的时候,她早就歪着脑袋睡着了。
林青谷失笑。
他把地球仪放在桌上。
卢向阳把安安抱到小床上,替她脱了外衣,盖上被子。
“阳子,你们那第一层是要封顶了吧?”林青谷问道。
卢向阳点点头,他们叫来了十几个退伍老兵。
“爸打的家具过些天就可以送过去了。”卢向阳道。
“我昨儿听说我们学校要盖新的实验大楼,你们去打听打听,应该各项都还没承包出去。”林青谷拍了拍妹夫。
“好,谢谢哥。哥,亚军在你们店里做得还行吧?”卢向阳说的亚军,大名陈亚军,是他之前营里一位连长的儿子。
那位连长多年前就牺牲了,留下孤儿寡母。陈亚军今年十七岁,因为家庭不算宽裕,一米八的大高个,看着很瘦弱。
林青谷店里找人看店和接收货物,卢向阳就想到了陈亚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