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桐也道:“妈,什么都别说了,这房子,就算打死我们也不给他们用!乌桃不是说了她要用吗?凭什么就这么给他们?他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我们房子?这就是欺负人!”
乌桃:“不给我用,我就是不干!她是姑奶奶咱不敢得罪,那我以后还是咱家姑奶奶的,这里委屈了我,我以后就天天回娘家闹腾!”
青桐:“妈,你瞧乌桃厉害着呢,这可是咱家未来的姑奶奶。”
宁妙香一时也说不来什么,最后道:“要不是你们爸早早没了,我哪至于受这种气!”
乌桃道:“妈,我倒是有个想法。”
宁妙香:“什么?”
乌桃:“这房子,他们要相亲,相亲了后,肯定就得用咱的了,这都不用说,谁也别给咱们藏着掖着,既然要咱们房子,那不光是咱们愿意不愿意的问题,还得看咱们左邻右舍,所以我想着,咱们能不能请大院里的人给咱们主持公道,说一下这个事?如果大院里也都觉得,不合适让外人住进来,那咱们就有了依仗,去拒绝也更有底气,他们敢欺负咱们,却不敢把咱们大院的一群人都给得罪了。”
这个法子,乌桃也是慢慢地想到的,因为记得以前附近胡同的胡家老爷子没了,底下三个儿子分房子,差点闹腾起来,还是大院里人一起主持公道,帮着做说和人,才算把这事给整落听了。
青桐一听,也是连连点头:“对,这事可以请咱们大院里的人出面,问问他们的意思!特别是勋子家,勋子家是咱们间壁儿,要是隔壁换了人有动静,肯定影响他们!”
要真得是政府出面换人,肯定谁也说不上来什么,但是如果是私底下这种腾挪,完全有资格说了!
宁妙香听着,皱眉半响,咬牙道:“乌桃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办吧,咱们豁出去了,买点好的请大院里吃吃,求他们帮个忙,这事没准就能过去了。”
第19章 运动会
当天晚上,宁妙香难得平心静气和两个孩子说话,一家子就这么躺在床上,商量着眼下的事,这让乌桃隐隐觉得,哥哥青桐长大了,自己好像也长大了。
在这之前,下意识还是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妈妈是家里最高的天,越不过去。
可是现在她突然明白,妈妈一个人撑着这个家不容易,她面临的许多事都是自己想不到的。
比如上学,这里面肯定有很多困难,自己要上学,妈妈要想办法解决那些困难,但是自己想到的就是哭闹倔强地争取。
这让她羞愧起来,也更下定决心,自己必须努力,努力保住那间房,也努力学习,改变妈妈和哥哥的生活。
这么想着,她便开始琢磨大院里的人。
他们这处大院,她听老人家提过,据说民国时候曾经是民国政府一位委员长的房子,后来在四十年代被原河北省省委一位要员买走,一直到解放后,这房子由原来的三进四合院被划分为三部分,他们所住的院子只是其中临街的一处院子,这院子格局不是正经四合院,而是那么一长溜相对的两排房子。
院子里一共是六户人家,自己家占着两间房,自家右手边是陆家,也就是勋子家,他们家以前是住自家四合院的,后来那房子被东城政府看中,补偿了一些钱,给他们安置到这里,给了他们四间房。
左手边则是胡家了,胡家三个儿子,不过孩子还小,只有一间房,日子紧巴。
至于对面,分别是潘爷家,老两口没孩子,拥有一间房,紧挨着他们家是一家出版社的老编辑,有两个儿子,都已经参加工作了,那位老编辑现在是□□了,平时少言寡语的,见了人从来不理。
对面的最东边则是福家,这福家是旗下人,做事讲究,规矩大,据说以前也阔过,不过现在不行了,当家男人福瑞成是个酒腻子,秃头,经常喝得烂醉。
乌桃这么过了一遍后,努力地想着,那洪老编辑家肯定不行了,帮不上忙,福家也不是那管事的,倒是潘爷,是个古道心肠,没准能帮帮,还有勋子家和顺子家,也许能说上话。
她思来想去的,只盼着能保住这间房。
她知道以后房子会特别特别贵,特别是自己家这房子,走路过去景山花园也就是十分钟,景山花园那就是故宫的后花园了,多金贵的地方,以后怕是天价。
如果家里能保下这一间房,哪怕自己依然学习上不成器,但总归比那纪录片里过得要好啊。
就这么胡思乱想中,她终究睡去了。
梦里,那些纪录片的场景支离破碎地出现,让她一直不能安生。
第二天早早就醒来了,乌桃去捡煤核,青桐也跟着去,捡了煤核回来,宁妙香已经做好了饭,三个人一起吃了。
吃着饭的时候,宁妙香说起打算来,说是家里还有之前攒的副食品票,打算托人买几盒烟,到时候给大家伙分分,让大家帮着说句话。
青桐想了想:“我看看我们单位有什么吧,如果有就想办法弄来。”
宁妙香很有些欣慰:“那敢情好。”
又夸道:“还是上班好,上班了,哪怕是临时工,好歹是里面的人,消息灵通,有什么事也能说上话!”
这时候难免又絮叨几句乌桃:“你说你非要上学,顶个什么用,到现在也不见你认识几个字。”
乌桃也不在意,反正她妈还让她上学,她就知足了,至于絮叨,随便呗,又不会掉一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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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学校的路上,乌桃依然操心着家里的事,这时候不免想起小时候许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