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原本定在两只手上,后来是她的眼睛。
不知何故,此时却竟突然飘到她的嘴唇。
非礼勿视。
他想。
然而沉默的表象下,是心里骤然的“无能狂怒”和一团乱麻——这辈子似乎难再有这样的自我怀疑时刻——他心说你疯了,现在应该想想以后要怎么计划,但你现在在想什么?收收心吧。
然而眼神却仍是不受控制。
因迟雪此刻望着他。
唇上因亲吻而遗留下的湿润似乎还在。
纠缠过的旖旎气息似乎还缠绕不散。
这一晚的一切,仿佛让他打开了某个不得了的闸门。
门外是许多年来的同一个梦——而梦里的主角永远是她。
是床单濡湿的惊醒,是少年时耸动的欲望。
是她因颤抖而下坠颤动的长发。
是她情动的眼神和红润的嘴唇。
是洪水猛兽般压抑亦不休的欲望。
——她原就是他的欲之本身。
但是。
“迟雪。”
他忽然又轻声叫她的名字。
“……嗯?”
他抽出自己的手指。
却将那本存折重新放回了她的手里。
“这笔钱本来就是给你的,和有没有最近这些事没关系。如果你现在还用不到,就存着。以后总会有用到的时候。”
反正,攒了这么多年的老婆本。
给不了她,也不会给别人了。
就这样给了吧——倒有一个现成的理由。
迟雪的脸色却变得愈发难看。
几乎像是要哭出来了。
“解凛,所以这也是你对一个老同学好的方式吗?”
“……”
“你上次说我掉到湖里,哪怕是一个陌生人你也会救,不能袖手旁观。所以这笔钱你也要解释成陌生人你也给?是个同学你就给?”
“……”
“为什么给我,你说。不然我不要你的钱。”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甚至说着说着,像个孩子似的推了他一下——可惜没推动。
“你说。”
她说:“就要你说。你亲口说。”
或许人有时就是这样。
话憋得久了,会忘了当初怎么想的,忘了无数次计划的怎么说。时间一长,就像朱砂痣也熬成蚊子血。心也就变了。
——可这也只是你以为而已。
一旦有了说出口的机会。
那一刻,白月光依旧落满地。
月光每夜常来,惊觉痴心常在。
总要求一个结果。
“因为……”
“你不要骗我。”
“……”
“你骗我我不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