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叶南生不知何时也跟上来,站在她身旁。
跟着低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薛阿姨。”
他突然说:“其实奶奶近几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一直都很想见他一面。”
“我们做小辈的,又是兄弟,互相照顾是理所应当。不过如果可以——我当然也想能够成全一下老人家的心愿。”
这个“他”。
此时此刻指的是谁,却自不必多说。
两人皆是沉默良久。
末了。
亦是叶南生又开口。
话里话外,意有所指:“而且现在他的事上了新闻,奶奶迟早也会知道的,倒不如主动一点。正好你也在,如果你能帮这个忙、做做他的工作,我想奶奶她应该会——”
会什么?
再重新考虑财产分配的事?
还是还给她当年从没给过的尊严?
又或者,让解凛把当年的毒誓当做从未存在?
薛蔷冷笑一声。
正要说话,身后却又再次传来小远童稚的声音,伴着清楚的开门声一起。
“爷爷!”
“爷爷你今天又熬汤了吗?什么汤?好香啊——”
薛蔷回过头。
正见手里拎着保温桶的老迟进门来。
老人笑着拍拍小远的脑袋,答说:“诶,这都被你闻出来啦?是鱼汤,待会儿小远也试一点吧。”
语毕。
顿了顿,却又有些疑惑地看向病床边“多出来”的女人。
而不等叶南生开口介绍。
薛蔷这次却主动起来,指着自己,“我是解凛的妈妈。”
老迟恍然大悟。
打完招呼,做了自我介绍,却又渐渐露出惭愧表情。
“我、我……”
老迟说:“小谢,他和我们家小雪……”
故事说来话长。
听者却各有心。
毕竟,一个失了女儿,一个伤了儿子。
某种程度上,他们两人也不过都是失意的家长而已。
薛蔷后来亦坐在沙发上,完整听老迟说完了这次事件、他所认定的来龙去脉。
“我们家小雪。”
而老迟说着说着,亦又湿了眼眶,“她……她的命苦,等小谢醒过来,我心里这颗石头落下来,我就去找她。”
“那些警官同志也说了会帮我找……但是我哪里还坐得住?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很乖,从小到大没有惹过事,上一辈之间的恩恩怨怨,又为什么总是和她过不去——”
叶南生听到这里。
轻放在沙发扶手一侧的右手不自觉攥紧。
面上却仍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一派温和。
甚至还有闲心低头,又哄着听得云里雾里的小远回病房去休息。
小远年纪还小,也听不出他这是在赶人,闻言只乖乖点点头。
又说:“好吧,但我还想去看看小解哥哥,可以吗?”
他从进门开始,就一直没挤到过床边呢。
叶南生点点头。
遂牵着小远过去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