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动了。
只小雪花飘扬着落在她头发上,眉毛、睫毛都被染得雪白。
她又抬起头冲他笑。
解凛只得又往前走几步。
果然,迟雪立刻接着按他走过的脚印,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走完了又停下,他一走她也接着走,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乐此不疲。
解凛却不放心,走两步又要回头看她。
他索性倒着走。
“慢慢走。”
他说:“迟雪,别摔倒了。”
“慢点。”
“……”
“把帽子戴上。”
他好意提醒,她却不听。
甚至很喜欢自己这个“新造型”,故意在他面前抖落发丝上沾染又半消融的白雪。
这么一步一步。
任由小雪变大雪,霜雪落满头。
他不知怎的,竟也逐渐地不说话了。
尽管被路人们行注目礼,尽管几次差点被绊倒。
但他什么也不说,不在乎,只是亦开始认真地对待她心心念念的幼稚游戏。
她要玩,他就陪着她做不被理解的笨小孩。
尽管看似是向前走,实则是一步步往后退,他依然谨慎的、温柔地等候——在雪地里等候着他的女孩,一蹦一跳沿着他的脚印,如跳格子一般,一点一点向他靠近。
直到小区门口的最后一步。
“没有路了。”
他无奈,冲她笑笑,张开手。
迟雪却恶作剧一般,忽然故意夸大动作似的抬高脚、踩下去,踩在他的最后一个脚印,踩在他的脚上。
她“嗬嗬”地笑。
好像故意要激怒他,故意做一些从前的她从不敢做的坏事。
好像在说,从前我一直只能看你的背影。
但你看,你今天也要为我停下。
好像在说,哈哈,解凛,你也有今天。
又或者只是单纯地为自己的恶作剧成功而开心。
她笑得脸蛋红红,整个人都红扑扑,抬头幸灾乐祸地看向他。
——但为什么呢?
他竟不生气、反而还来拥抱她。
她头发上还全是雪呢。
怎么小猫一点也不怕冷,也不叫,他竟然还伸出爪子来抱她了。
他说:“迟雪,你开心吗?”
又自问自答:“我想你是开心吧,你以前……没有机会做这种事。你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好傻。
她却觉得他的怀抱很暖,整个人钻进他的外套里,闻到很香的味道。
他身上一直有很香的味道。
她于是忽然就不生气了——因为小猫不给她新的小猫而生气,这一刻,她觉得,只要有小猫陪她玩就好了。
小猫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朋友。
还有最好最好的……
最好的。
什么呢?
“迟雪。”
她正在想着奇怪的问题,奇怪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