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林格啾
时间:2022-04-25 10:09:17

  的确。

  好像所有的初遇。

  在它真正以一种独特的无可取代的地位长存你心之前,看起来,都不过只是普通的一天而已。

  普通的女孩。

  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场雨。

  只是,等到没有她的陪伴也长大,长到油盐不进、览尽美色的二十几岁,三十岁。

  突然发现自己仍然会非常偶尔地、在许多并不刻意的瞬间,又或是平凡的某个雨天,想起十六岁那年远远看到的背影时,他才惊觉。

  原来当年的玩笑并不都是玩笑,说和人争——其实也不是因为要争而争,而是因为真的喜欢。

  也真的不甘心。

  ……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因一时兴起,拿着手机拍下一张照片。

  之后的十多年,哪怕换了许多个手机,却始终没有换过这一张简陋的屏保。

  如果不喜欢,怎么会反反复复梦见,十六岁那年,一起淋过一场雨。

  那一天,身为小组长和他“学伴”的迟雪,找了突然“失踪”的他一下午。

  来来回回绕着教学楼前后打转。

  却不知道,他一直都在顶楼,看着底下那只团团转的“小蚂蚁”。玩着默数、倒数和赌她什么时候会被气走的游戏。

  也该是时候把她气走了。

  谁让她老是唠唠叨叨烦人得很。

  只可惜,至少在这天下午,他终究没能够如愿。

  只能等到终于玩够了下楼,才装作不经意发现了她。

  走过去,小花伞便被小小的姑娘高举着,举过了他的头顶。

  他彼时饶有兴致地抬头,只一眼,便看见伞布内的角落,被人拿油彩笔、一笔一划端正地写了名字:迟到的迟,下雪的雪。却还故意问她她叫什么。

  而她也一本正经地回答他。

  迟雪。

  ——真有意思。

  竟然一点也不生气他不记得她的名字。

  他有些讶异,又一次迎来意料之外的结果,于是终于正眼瞧了一次面前人:

  哪怕两条辫子被打湿了,鬓发一缕一缕贴着脸颊;

  哪怕鞋袜都湿透了,踩一脚,发出“噗叽噗叽”的响亮出水声,可是很奇怪,她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狼狈或可怜,眼神依旧清亮。又指着教学楼的方向,对他说走吧,回去上课了。

  小组长迟雪尽职尽责。

  只有逃课生南生忍俊不禁。

  于是手里接过她递来的同样风格的小花伞。

  跟在她身后,却又故意地踏着水花,看雨水飞溅。

  她却总是不回头——还是一心急着回去上课。

  “喂。”

  他只得又主动开口,没话找话地问她说:“怎么我问了你,你都不问我叫什么?”

  “因为我知道啊。”

  “什么?”

  雨声太大,盖过了她的声音。

  “迟雪,”于是他不甘寂寞地再次发问,“你怎么不问我……”

  “因为我知道啊!”

  小姑娘却陡然扭过头来。

  一字一顿,改不了吴侬软语的腔调:“叶南生,”她说,“你叫叶南生。”

  呀。

  惹她生气原来是这样的。

  他怔了一下。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