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回信——林格啾
时间:2022-04-25 10:09:17

  “不要让我问第三遍。”

  旁边鸦雀无声。

  此时却竟都没有半点哄笑了。

  只怯生生地面面相觑。不敢走,也不敢抬头。方才被解凛按倒的那少年,悄然缩在同伴身后。

  而解凛沉默着等待,俯视面前少年。

  那少年肉眼可见的害怕。

  在一群同伴面前却仍要强撑。

  最后解凛上前一步——

  “十八!十八!”

  他顿时缴械投降。

  努力憋了又憋,仍是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一箩筐的话随即往出倒:

  “我都说了我多大了!你不要动手、不要动手!”

  “我哪知道这哑……这姐姐有男朋友啊?!我也很无辜好吧!”

  “我又没打她!”

  解凛:“……”

  说来也怪。

  其实他并没有用任何非常残/暴的手段。仅仅是用三秒钟为他们示范了如何放倒一个人。他甚至控制了力气,并没有伤到对方。

  然而。

  或许刀尖舔血的生活终究不可避免会给人带来戾气。

  那是一种抹不去的,无法自控的、令人在恐惧面前天然的感应。

  如果这是在三年前。另一个城市。他如此这般垂眼看人,对面想必不会止是打哆嗦这么简单。

  但他此刻所能做的,也就只是到此为止了。

  “十八了。”

  他的声音淡淡:“下一次再在这里看见你。小朋友,我会请你吃几年牢饭。”

  话落。

  迟雪忽感到不对。

  因那群少年望来的眼神,于恐惧间又带上几丝困惑。几乎是齐刷刷地看向这边——准确来说,是看向解凛——而视线往下。

  她于是也在困惑中跟着低头。

  便清楚地看见,血珠从他衣角滴落。

  起初是斑驳而不成片的鲜红色,到最后汇成醒目的一洼。他另只手捂住右腹,眉头紧蹙,然而那血仍不断向下滴落。

  越来越多。

  一群少年见状,瞬间默契地左右对了个眼神。

  趁此机会,当即作鸟雀四散,机车轰鸣声却比来时更多了几分仓皇。

  只一眨眼的功夫,如逃难般,已再见不着踪迹。

  只剩迟雪搀扶着身旁人。

  几乎作了他的拐杖。

  “走。”

  她的声音发着抖。

  就这样扶着他,带他往回走、向诊所走,说我帮你包扎、会没事的。

  慌了阵脚的样子落入他眼底。

  他任她拉着,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走到诊所门前,血迹亦蜿蜒了一路。始终不说话。

  只当她踮起脚尖,努力伸手要去够卷帘门、想虚掩着将之拉下时。

  他才又伸出手。

  闸门落地,沉重闷响。

  隔开白雪与暗室。

  而他亦无需再掩藏痛苦,终于半跪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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