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摸出一张黑卡。
听闻那个“钱”字,辛歌不由蹙眉,攥紧手掌,不肯收他的东西。
两人僵持。
半晌,她才低低唤了他一声:“祁温贤,你看你现在这样子——和沈铭飞有什么区别?他给我一百万,让我陪一个晚上,你给我一张卡,是打算让我陪多久?你很清楚的才对,商业联姻的前提到底是什么,从我家破产的那一天起,我们的婚约就不能作数了……”
男人面色一沉。
辛歌打掉对方放在自己腰间的手,语气疏离地说:“既然不作数,我就没有任何义务。”
打开房门,她指了指门外:“你自己走,别再让我摔酒瓶子赶人。”
*
最后还是不欢而散。
祁温贤走的挺利索,辛歌倒也没太意外,大概,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吧。
萝卜丝饼凉透,她没什么胃口,倒在床上漫无目的地刷了会儿手机,又扯过被褥盖过头顶,将自己裹进一个安全的躯壳里。
唇瓣上似乎还有祁温贤留下的温度,她抬手碰了碰,思绪纷乱。
并非厌恶。
相反,还挺怀念。
其实,在被祁温贤撩拨的某一刻,她确实有过一种想遂了他的冲动:反正两人都还是单身,反正最后也不可能在一起,不如暗地里当一回饮食男女,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放纵一次,自己横竖都不吃亏……
如果祁温贤没提“钱”的事。
是啊,如果没和钱扯上关系……
辛歌狠狠咬了下唇,从被褥里冒出头,将那只抱枕揽进怀里揉捏——不行,还是不能答应,不能要他的钱,不能被他看轻。
大概是梦魇吧,近距离看到祁温贤的脸,总会莫名让她想起一个女人。
温茹。
辛家出事那阵子,祁温贤正在全封闭准备比赛,是他的母亲温茹第一时间找到了辛歌。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包厢见面。
当时的辛大小姐沉浸在丧失双亲的巨大悲痛中,浑浑噩噩,眼睛哭到红肿,她起初是不想来的,但又觉得,这种走投无路的时候,或许应该求助一下长辈——温家在楠丰是颇有名气的言情书网、也做一些文化产业投资,温茹作为家中长女,在外也一直以干练形象示人,但一直以来,她对她这个准儿媳面子上还算过得去。
问候和安慰过后,温茹便挑明来意:“辛歌,你和温姨说句实话,你……是不是不怎么喜欢我家温贤啊?”
辛歌当时就有点懵:哪有这样问话的?
二十来岁的年轻女孩还不懂得成年人之间的谈话技巧,轻而易举被对方引导。
但她也没有把话说绝:“呃,我和祁温贤性格有点合不来。”
俨然,温茹并不想要这样的答案。
她替她解释了“合不来”的定义——就是不喜欢。
温茹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遗憾道:“原本我以为,你们从小就认识,又在一起读了三年高中,慢慢能培养出感情,但是现在看来……结果好像并不是很理想呢。”
辛歌还记得,自己那天点了一杯冰美式。
她对着玻璃杯里的冰块恍惚了好一会儿,才喃喃开口:“温姨,我状态不好,咱们说话就别绕弯子了吧?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家现在有困难,后续还不知道要牵扯进来多少人,如果祁温贤想退婚,我没有意见。”
第16章 “我本以为,在你心里,我是稍……
两人接连沉默。
包厢里, 只能听见冰块和玻璃杯碰撞的声音。
温茹再开口时,已经换上了一种很商务、很疏离的口吻:“其实,温贤对这桩婚事起初也很反感, 我和你祁叔一直在反思, 是不是当初就不该让你们联姻?后来, 温贤他自己想明白了, 你们要是在一起,启明和益禾就能有更好的未来, 这是对两家都好的事情——可商业联姻求得是双赢, 至少,不能拖对方后腿, 这个道理你也应该明白吧?”
辛歌点点头。
她当然知道祁温贤不喜欢自己, 他愿意接受这门婚事只可能是因为利益。
温茹对她的配合表示赞许:“既然你提到了退婚的事, 那我就直说了, 你和温贤既然没什么感情,那不如就各自安好,但如果这个时候,让我们家温贤提退婚, 圈子里的人会怎么看他?会怎么看祁家和温家?他们会在背后说我们违害就利, 启明一破产,就立刻急于撇清关系……我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