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宠物医院接小猫之前,两人先回了趟兴塘里的出租屋。
嘱咐免费劳动力候在楼下,辛歌上楼将昨晚收拾好的双肩包取了下来,里面是工作要用的笔记本电脑和几套换洗衣服。珍珍恰巧在家,忙问她这是要去哪里,辛歌搪塞说去闺蜜家住几天,房子不会退掉的,等给小猫找到了收养人家就回来。
珍珍一边摇头一边感慨,说世上像辛歌这样善良的女孩真的不多见,真希望她收养的小猫长大后变成一个又帅又体贴的好男人回来娶她……
猛然想起早已无法体会当爸爸的快乐的狸花猫“退婚”,辛歌吓得脸色苍白,连连摆手:“别别别,赶紧把这话收回去,是个公的早晚都得绝育!我都这么倒霉了,就给我留点儿世俗的快乐吧!”
在珍珍的大笑声中,她拎着包仓皇而逃,然后在黑漆漆的小巷中,被祁温贤抬手捞进怀里。
*
见到祁温贤带着辛歌回到澜庭,庄阿姨一点都不意外。
小年轻的事嘛,习惯就好。
她将湿漉漉的手在围巾上擦干,有意无意地询问男主人,要不要把辛小姐的东西放进卧室?
祁温贤望向辛歌。
辛歌望向……
望向怀里的小猫咪。
她想了想:“我还是住客房吧。”
祁温贤倒也没说什么,倒是庄阿姨打着哈哈,连说了几遍“一样的”,也不知是在安慰谁。
抱着一堆猫咪用品,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廊庑下的老地方。
这个时间点,“退婚”已经回来了,正待在猫窝里翘腿舔毛,见多了一个小伙伴,它好奇地凑上前,嗅一嗅再舔一舔,吓得小家伙支起飞机耳,张着小嘴直哈气。
祁温贤长腿一伸,坐在台阶上,数落家中原住民:“这是‘结婚’,是你弟弟,以后要好好相处。”
见她一本正经教育小猫咪的样子,辛歌憋不住笑:“你能不能别给它起这样蠢的名字啊?”
祁温贤指了指狸花猫:“这只的名字听起来很聪明?”
辛歌据理力争:“那是因为我只要一叫它‘退婚’,它立刻就喵喵叫回应我啊,可你叫这只小白猫‘结婚’,它都不吭声的……”
某人不信这个邪。
他将小奶猫抱起来,面向自己,沉沉呼唤:“结婚?”
毫无反应。
他不甘心,又叫了一遍。
依然没有听到想象中的“妙妙妙”。
微微眯起眼睛,祁温贤推了一下金丝边眼镜,神情阴鸷地盯着那只一脸茫然的小猫咪,扭头望向身边笑到露出梨涡的辛歌:“你说,这只猫,它有没有可能……是个哑巴?”
猫是不是哑巴我不知道,我看你倒是挺拧巴的。
眼睛弯成月牙,辛歌感觉自己真是要败给他了:“好啦,好啦,既然养在你这里,那就听你的叫‘结婚’咯,不过,万一以后要养第三只猫,该不会真叫‘离婚’吧?还是一个辈分的呢……”
说这话的时候,她的胸口轻微起伏,慵懒风的旧毛衣让人更显温柔。
祁温贤怔了怔神。
半晌,才将小猫抱进怀里,一下下轻抚着,声音清澈又通透:“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一年叫纸婚,五年叫木婚,十年叫锡婚,二十五年叫银婚,五十年叫金婚……只要你愿意捡,那我便养着,猫的名字,有很多很多备选项,但绝对没有‘离婚’这一说。”
月色下,他的目光缠上她的。
听出他的弦外之音,辛歌一动不动看着他,久到差点以为自己也醉到丧失语言能力时,她才飞快低头,小声嘀咕一句:“祁温贤,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特别执着……”
都说了好多次,自己现在这个情况,是不可能和他结婚的,就算她打心底里愿意,也敌不过外界阻力。
他全都明白的,却还是这样偏执。
图什么?
难道说,自己当年那一纸退婚书真的刺激到他了?还是,他看到身边好友都成双入对,也想抓紧时间解决人生大事?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比起那些不甚了解的名门千金,还是自己这样知根知底的女人更适合结婚?而且,他们在那件事上还挺和谐……
只有她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苦苦思索半晌,却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答案,等她再度抬眸,才发现祁温贤一直注视着自己。
“是啊,特别执着——毕竟,‘和辛大小姐结婚’是我从十七岁时就开始执着的事。”他点点头,又轻哼了一声,声音里似乎是带了点儿小情绪,责备她至今不理解自己的用心,“辛歌,我是真的很想,成为你的家人。”